江津看不見,但是他很有耐心等一幅一幅聽,像是吃飽喝足的狼匹將兔子玩弄於股掌之間。
兩人一直走到路的盡頭,沒畫了,能用來扯天扯地的理由也就用完了。
江津跟李麗琴並排站在最後一幅畫前,問她:“您有事找我?”
“下一次的畫展原本是和曾夫人一起合作的,她之前幾次美術展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可是今晚又被你的那個大寶貝全給毀了。”
江津很快對上號,不是那個摔了狗啃屎的就是一臉憋屈買下尿壺的。
他雙手插兜裡,面色不如往常嚴峻,但是偏生這個時候的一絲絲溫和都是挑戰李麗琴最後一根神經。
“您不應該惹她的。”
“呵,江津,我真是生你養你這麼多年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
“您現在下她面子就是下我面子,所以您應該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會成功,與其一直削弱我對您的信任感,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
江津浸在橙黃色的光暈裡。
為了欣賞畫展而專門設計的淺淺束光將他變成四分五裂,從得體的皮囊裡折射出狡詐、陰沉、乖張的邊角,“最近老頭不滿意手上權利被我分走,他正在試圖讓陶葉然慢慢走進人們的視野,開始接觸集團的核心權利。”
“為什麼是陶家那小子?”李麗琴一頓,然後神色大變。
對了對了,她一直很奇怪,陶葉然就是個小裝修公司的兒子,整個人也軟趴天真像是個女孩子,為什麼江津卻總是一副很看好他的樣子。
如果說他身上流著江天利的血,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她以為江天利明白輕重緩急,沒想到他就是披著人皮的狼,揹著她,把私生子四平八穩的養到了今天。
李麗琴:“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江怡十八歲那天,老頭跟我提了一句這次專案有個小裝修公司特別得他意,讓我把他家兒子也請來一起玩玩。”
“後來你就查了?”
“嗯。”
他就是能從一句話的蛛絲馬跡推出各種情況的性格,寧可殺錯也絕對不會放過。
而他知道了這個訊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如果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針對辛家,李麗琴覺得她還要被蒙在鼓裡,直到有一天那個私生子謀朝篡位。
“為什麼不說?”
“只是覺得應該用在更關鍵的時候。”
辛家連他縝密計劃裡的關鍵都改變了嗎?
李麗琴真的覺得難過,她的兒子任何時候都不把她放在第一位,他的生活被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牢牢控制了,喜悲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