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人命,你們廠長拿錢跑了?”劉春橋十分震驚,這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壞的人?“那些家屬怎麼辦?還有那些人的醫藥費啊,你們這個月工資豈不是也沒了?”
沈恆搖搖頭,“不知道,家屬抬著屍體,還有重傷的工人和家屬,現在全都聚集在縣政府,將縣政府圍了個水洩不通,讓他們給個說法。”
“這可不得了。”劉春橋說道,“既然出了事兒,就要解決問題,怎麼能說跑就跑呢?縣政府有啥說法沒?”
“承諾盡快抓到韓廠長,也承諾政府出錢,先給大家夥兒療傷。”沈恆嘆了一口氣,“不過這賠償金,恐怕不容易拿到。”
“真是傷天害理,不翻修磚窯,現在出人命了,他就跑了,天打雷劈啊這種人。”劉春橋氣得飯都吃不下了。
沈念給她夾了菜,“媽,天道昭昭,早晚會抓到的,這種人,會遭到報應。”
“原本以為,這個事兒出了,該賠償賠償,該修磚廠修磚廠,審批以後,等上頭檢查合格了,磚廠就可以複工,現在看來,這磚廠怕是要倒閉。”沈恆憂心忡忡。
“倒閉?”沈憶看看她哥,“那哥,這些工人怎麼辦?”
磚廠為白泉縣解決了很大一部分百姓的工作,突然倒閉,這些人豈不是都沒工作了,那怎麼生活?
“還能怎麼辦?”沈恆也是發愁,“就都沒工作了唄。”
沈德運犯愁,飯也吃不下,旱煙是一根接一根。劉春橋放下筷子,“這要是沒活幹,家裡一個月可就少了差不多一百塊收入。”
一百塊,絕對不是小數目。
其實沈念家在縣裡條件不算太差,可也說不上多富裕。全家加起來,每月有一百五十塊左右的收入,日子過得倒還可以。
再加上最近劉春橋去貨站上班,每個月還能多上二十多塊。
劉春橋琢磨著,沈念下半年指定能考上大學,老師都說她閨女能考上京大,這要是去京都,火車票是相當貴,還有去學校以後的花銷,她不能不精打細算。
還有沈恆,還沒娶媳婦兒呢,這一下子少了一百塊收入,就剩下幾十塊錢,日子過的相當緊巴。
“媽,我也就是說說,還沒到那地步,你別多想。”沈恆怕劉春橋上火,趕緊安慰。“不行,我也上山去採野果子去賣,一天怎麼也能賺三塊錢。”
“你以為採那些東西那麼容易賺錢?”劉春橋說道,“剛開始還是好採的,現在附近都採差不多了,政府出面管控,附近的山都不讓上了,說是怕破壞植被,你是不知道,之前有人就採那小嫩芽,你說那不白瞎了。還有那果子,樹杈都給弄下來了。政府出面,最近好多了。只是要採這些東西,就得往遠處跑。政府的人說了,要一片一片管控,這一片養好了,才能放人繼續採。”
沈念聽完了然地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不然這些人光為了賺錢,肆無忌憚地採摘,早晚得絕種。
“那我就往遠了走,怎麼也能賺點兒錢。媽,你別上火。”沈恆笑笑,“再說了,這麼多工人呢,總得想辦法安置,看看縣政府怎麼說吧。”
因為韓廠長沒抓到,死者家屬說什麼也不將死者安葬,縣政府門前每天每天吵吵嚷嚷,大家忙得是焦頭爛額。
出了人命,省裡特意派了調查組,就為了調查這個事兒。
沈恆他們這些工人,都被叫去做筆錄,副廠長也被控制起來。
縣裡因為這個事兒,總覺著愁雲慘淡的,連天天活蹦亂跳的宋飛寒都唉聲嘆氣的。
課間大家坐在操場外圍的草地上,沈念問宋飛寒,“你嘆什麼氣?”
“我爸這一個禮拜都沒回家了,也不知道這個事兒什麼時候能過去。”宋飛寒撿了個小棍兒,在地上扒拉著石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