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最慘的,畢竟離開實驗一班只是對趙睿的將來有著些許影響。而對於整個家來說,最大的打擊莫過於頂樑柱垮了。
趙國昌的心理素質肯定不是跳樓男生能夠比的,可現在的問題不是他本人撐不撐得住了,而是教育局必須給學生家長一個交代。
市一中不能倒,哪怕校方本身有著極為嚴重的問題,作為本市的頭臉,也是萬萬不能有損傷的。再一個,跳樓學生還需要後續治療費用,尤其是假肢安裝費用,這個是不能報銷的,因此哪怕是站在跳樓學生父母的角度來看,學校也不能有事。
而事實上責任最大的跳樓男生……
說句實話,自殺這個事情,最主要的責任肯定是在於自殺者本人的,其他的客觀因素興許會直接或者間接導致他自殺,但無論如何否認,他的責任仍然是最大的。
問題是,他已經付出代價了!
為自己的一時沖動,他付出了兩條腿的代價,加上他出事時還未成年,以及這個事情確實是另有內幕的,所以最大的責任方反而沒了責任。
那麼,剩下的呢?
跳樓男生失去了自己的兩條腿;校方賠償了巨額治療費,且涉事的所有相關人士,甚至一些跟此事毫無關系的領導層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懲罰……
教育局方面必須給一個明確的說法。
在袁藝打來電話前,苗靜正在跟趙國昌哭訴這個社會的不公平。
“是他自己要跳樓的,關我們什麼事啊!睿睿沒法繼續待在實驗一班了,這個懲罰還不夠?他們還想拿你開刀,憑什麼?你哪裡做錯了?給老師送禮也是錯?那誰沒送啊,隨便去哪個學校哪個班級叫個學生出來,大家都送禮啊!”
“這不公平,這太不公平了!!”
苗靜是又氣又急,她完全不敢面對現在這個局面。兒子註定是要離開實驗一班了,老公的工作也面臨了巨大的難題,一個弄不好就會被調職,甚至撤職。
對她來說,這種雙重懲罰太嚴重了。
然而,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其實根本就沒有雙重懲罰,趙睿離開實驗一班,那不是懲罰,只是讓他去他該去的地方而已。還有,大家都在做的事情,並不一定是對的,僅僅是因為民不告官不究。
正哭著呢,袁藝一個電話打來了。
苗靜根本就沒有心思聽她胡掰亂扯,事實上她早就忘了早戀那個事情,畢竟這都是零四年十二月份那會兒的事情了。而現在,已經是零五年六月底了。
被各種糟心事快要掩埋了的苗靜,怎麼可能還記得這麼久遠以前的一個小事?
她根本就沒耐心聽,等袁藝略一停頓,她就毫不猶豫的掛掉了電話。可等掛掉電話以後,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事兒。
“國昌,你這個外甥女簡直就是掃把星!就因為她,從她上次折騰完以後,咱們家就沒一件好事!睿睿的成績為什麼老是上不去?還不是因為她要借課堂筆記?一會兒要借這個一會兒要借那個,還鬧了那麼一場。”
“都怪她!都是被她給影響了,不然睿睿初中成績那麼好,去了市一中實驗一班以後,成績就該更好才對,上一個學期的課早就應該考到前七十名了,這樣就沒有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了。”
“掃把星!!就因為她,睿睿才考砸了!!”
……
打死袁藝都不會想到,她打這個道歉電話,完完全全就是自投羅網。
一旁的趙秋萍看到袁藝一臉懵圈的看著電話,問:“你大舅媽說了什麼?”
“什麼都沒說,她把電話給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