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轉右轉,走到一處拐角時,一個人忽然迎面撞了上來,祁夜橋條件反射迅速避讓,好歹免了和人撞在一起的尷尬局面。對方忙不疊跟他道歉,祁夜橋淡淡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擦身而過之際,祁夜橋用左手食指抬了抬差點掉下來的眼鏡。
行至目地的,他看著分守兩側身形高大的保衛,表情一變,面色竟有些侷促起來,他走上前對保衛道:“那、那個,老師讓我來看看有沒有殘餘的可用資料……”
兩名保衛看他良久,似乎在回憶自己是否見過梁教授身邊有這麼個精悍學生,祁夜橋略顯侷促地低著頭,眉頭輕皺,像是對他們長久的打量感到不滿,但也沒說什麼。保衛清楚這群研究員對他們從未友好,也多次見過這種表情,兩人於是也收回目光,想著裡面燒成這樣,有價值的估計都燒沒了,讓他進去看看也損失不了什麼,便側身讓開,無聲‘請’祁夜橋進去。
祁夜橋禮貌性謝過兩人,踏進控制室。
爆炸的動靜雖然大,但控制室的構造也堪稱精良,至少頂樑柱還在,室內沒有因此塌成一片,裡邊的機械儀器大多損毀,空氣中滿是焦糊味道。舉目四望,各色電線纏繞,偶爾噼啪閃著火花,地面狼藉成堆,防震玻璃碎了一半,火光就是從那處缺口|爆沖而出,玻璃碎片灑了滿地,祁夜橋踩在上面咔啦輕響,腳底微硌。
他繞著控制室走了一圈,最後停在控制臺前。
臺面被燒得發黑,兩排控制燈呈現出能力耗盡的灰色。他又往前走了兩步,腳下地面有一條嚴絲合縫的痕跡,像是兩扇門緊緊關在一起。他盯著地面,若有所思。
站了沒多久,他回到控制臺前,嘴角突然一勾。
“能毀你一次,就能毀你第二次。”他喃喃說了一句,隨後從衣兜裡掏出一樣東西——那是一條方方正正的銀色u盤,一面用紅色字型標著‘b’字樣,另一面印著一個類似關鍵記號的紅色圖案。
祁夜橋摩挲著手裡的東西,想到之前和某個人的擦身而過,那人用僅有對方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備份,其餘已毀”幾個字便目不斜視走遠,祁夜橋笑了一聲,語氣近乎呢喃地說道:“脾氣不同,倒是更像你。”
一個放,一個幫。
不計後果。
祁夜橋兩手空空走出控制室,神色看上去有些失望,招呼也不打一聲,徑自皺著臉與保衛錯身而過。保衛沒管,盡職盡責站在門口,看著祁夜橋走遠。
而控制室的控制臺前,最後一簇火光儼然苒苒消散,落下一滴不起眼的膠狀黑點點落臺面。
祁夜橋離開三天,夏辰就在家勤勤懇懇幹了三天的活。他可不敢真聽祁夜橋說的那樣先將地裡放放,畢竟是自家的地,閑到等別人回來幫忙這種事他實在幹不出來。不過他一個人也做不了多少,兩天才抵得上祁夜橋一天的量,還累得腰痠背痛,手痠腳麻,回家睡一覺起來才有力氣煮晚飯。
這天晚上,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爬下床找吃的。
客廳燈亮,下一秒他猛地嚇了一跳。
“你回來了。”看清杵在門口的來人,夏辰頓時鬆了口氣,“幹嘛呢,大晚上站門口嚇我一跳……”
祁夜橋沒說話,而是看著他良久,驀地三兩步上前緊緊抱住了他。夏辰愣神,過了幾秒,似乎確認懷裡的人是真實的,祁夜橋長長出了一口氣,喉結滾動,嚥下久久堵著喉嚨口的幹澀,他說:“真他媽想你。”隨即低低笑了起來。
夏辰本想推開他,一聽這話,手上推也不是,摟也不是,尷尬地懸在半空,手指神經質地蜷了蜷。
“想不想我?”祁夜橋問。
夏辰沉默。
“嗯?”見他不應,祁夜橋借機摸了把他的腰,“說話,想不想哥。”
“……不想。”夏辰被他摸得渾身一抖,皺著眉口是心非道,“熱,趕緊放開,我要去洗澡。”
鼻下嗅到淡淡的汗味,祁夜橋忽然一笑,“幹什麼壞事了?”
“什麼什麼壞事。”夏辰推開他,耳根紅透,不知熱的還是其他,他擺擺手趕人,“你回來得正好,快幫我煮碗麵,餓死我了,我去洗澡。”說完匆匆跑了。
祁夜橋眯了眯眼,撚著指尖遺憾地嘆了一聲。
不過一想到研究所再次受創,接下來的日子他不用再因此為夏辰擔心受怕,遺憾的心情立馬煙消雲散,祁夜橋心情舒暢地走進廚房,為心上人煮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