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爺看著小碟中湯包,果然如夥計說的軟塌塌的。包子包的不錯,百褶紋十分整齊,如同盛開的一朵菊花。麵皮很薄,隨著田寬的動作,包肚也微微晃動,想來裡面真的全是湯汁。
田寬把碟子放到桌上,而後看看馬老爺,又看看朱信。
馬老爺拿筷子輕輕戳了戳湯包,又提起一個,微微晃了晃,道: “這要怎麼吃?”
他沒說問的誰,還未等朱信答話,田寬先搶著話道:“是啊老爺,我們幾個想了半天也不知是怎麼個吃法。瞧湯包肚裡都是湯汁,一戳,不就都漏出來了,這到底是吃包子還是喝湯?”
馬老爺看了他一眼,又旋首問朱信:“那小姑娘走前沒一併留下什麼?”
朱信答道:“留了。”說罷,把馮知春留的三根麥子杆遞出來。
“麥子杆?”馬老爺拿起一根在手中轉了轉,嘿嘿一笑,“這小姑娘果然有趣得很。”
他先那麥子杆戳了戳湯包,覺得不妥當,又拿了把剪子把麥子杆一頭斜著剪掉一截,如此被修建過的一頭就變成了銳利的尖角。他端起碟子,以尖角對著麵皮,小心地戳進去,嘴對著另一端,吸了一口。
才淺淺吸了一口,馬老爺立即就捂著嘴,揮著手打發人去倒涼水。
朱信等人看馬老爺的吃法實在新奇,眼巴巴地望著馬老爺,等他發表評論。
馬老爺喝了口涼水,瞪了一眼,“看什麼?你,你!”他點了點朱信和田寬,“想知道味道不會去嘗一嘗?真是!在個小姑娘面前把百福樓的臉丟盡了!”
朱信和田寬也依葫蘆畫瓢,把麥子杆一頭斜剪一刀,刺進湯包中吸了一口。吸完竟也跟馬老爺一樣捂著嘴倒了杯涼水咕嚕咕嚕喝下。
其他人面面相覷,幾個廚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好奇得很,也不顧是不是得了老闆和掌櫃的準,也不顧髒了,爭先恐後地也跟著吸了幾口,吸完無不是同一模樣。
“這餡……不,這湯好燙!”
“可不是麼!明明拿出來好一會了,我瞧麵皮這麼薄還以為裡頭也該冷下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廚子就好研究菜,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他們挑開一個包子的麵皮,裡頭的湯汁一下就洩出來。
“原來如此,這湯中有油。”
“是了!方才蒸的透熟,油層蓋著,雖然外面的麵皮涼了,裡頭卻還存著熱度。”
“咦?這湯都流完了,怎的裡頭沒餡?”
“怎麼沒餡,你沒看湯裡還有肉末丁麼。”
“那也忒少了些吧……”
田寬惱火地看著這幾人把原屬於自己的那份湯包也扒了個幹淨。這幾個家夥!不敢動掌櫃的更不敢動老爺的,就統統拿他的那份下手!可惡,可惡!
眼見連包子皮都要被扒沒了,田寬趕忙一把爭搶過來,把碟子護在懷裡,“行了行了,我還沒好好看呢!”
有廚子嘿嘿一笑:“有啥關系,咱幾個都替你好好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