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猶如實質視線的逼迫下,李重陽由於心虛而鼻尖沁出汗滴,忙用扇子遮住半邊臉,隔絕我的視線。
奏效了,開始心虛懊悔不敢直視我了吧?我繼續盯著他。
他不時偷瞄我兩眼,眼中泛著淚花,嗓子裡發出類似於抽泣的聲音。
算你有良心。我鬱結心中的氣慢慢消散,同時有絲淡淡的疑惑,不過也不至於哭泣吧?我正遲疑著要不要高抬貴手放過他,叫他帶著我禦劍飛行之際,他喉嚨裡的低笑徹底壓抑不住的迸發出來。
“哈哈哈……”
“……”
李重陽,你竟然敢笑話我。
“不是,我,哈哈哈…….唔……哈哈……”李重陽想要盡量捂住嘴巴,不要在笑,可放肆的笑聲還是不由他控制的從嘴角裡溢位。
“……李重陽!”我呲牙威脅他,李重陽搖頭擺手,想說他不是故意的,但由於忍俊不禁,說不出半句話。我心中略微無奈。
不過,那還是我第一次見姣如明月,謙謙君子一般的人物那樣失態,有些驚奇,所以心裡也不是特別生氣。
李重陽一路笑語未停,等我們到了一處人群熙攘的繁華地帶,腳踩黃土時候,他嘴角還是揚起,也不知他臉笑得酸不酸。
我們一起去了鬧市,看著路上車水馬龍,聽著吆喝叫賣聲,聞著酒香肉香幹果香,心中一片欣喜。在山上,是見不著這人間煙火氣息的。我拉著李重陽到街邊店鋪買了幹果甜點,邊吃邊玩,日薄西山後,又去最大的酒樓,吃了最好的菜,喝了最貴的酒,看了最美的夜景。
這一切,都是李重陽破費的。我不必說,自是沒有半個銅板,花稻也是窮光蛋一個。吃飽喝足後,有抬了幾壇子酒,爬上樓頂,吹著晚風,看夜景。
夜色已是墨藍色,家家燃起燈火。我們坐在酒樓的樓頂,城中美景一覽無餘。
酒樓外面是一潭湖水,湖面廣闊,湖岸邊,零星幾點漁火跳躍著,若隱若現。湖中有一條兩樓高的巨大畫舫,在湖中慢慢行駛著,舫尾蕩起一層層漣漪,浮光躍金,宛如美人華麗的曳地長裙,隨著美人的走動,逶迤前行。畫舫外面掛滿火紅的長條燈籠,舫裡燭火極亮,隱約可見曼妙人影晃動。
一陣風拂到我面上,也將畫舫上女子嬌笑聲,觥籌交錯聲,淫詞豔曲聲送入我們耳朵裡。我輕嗅,竟隱約聞到了那畫舫上濃稠的胭脂香。
我們腳下擺滿了酒瓶子。酒過三巡,熱風燻人,三人都漸染上醉意。
“那船上人在做甚?又是何人的船?好生奢華。”我坐在李重陽身邊,扶上他膝蓋,醉醺醺問道。
幾瓶酒下肚,旁人已經四仰八叉了,可李重陽依舊坐的筆直,好像無論身處何地,無論發生何
事,永遠都保持一副端莊溫和的君子姿態。他面露遲疑,不知如何作答。
躺在一邊,頭枕小臂,疑似在遙望星空的花稻卻接過話頭,“那些人在醉生夢死,尋歡作樂。那畫舫,是花樓的。坐,得花錢,千金。”
我年幼無知,不知千金有多貴,便隨口一求,“李重陽,我想坐那船。”
李重陽張張嘴,欲言又止。
“得了吧。坐那畫舫是不可能的。”花稻閉上眼,似是乏了,嗓音裡透出些許睏意,“那些女子是花樓的。你家重陽哥哥這般潔身自好的人,才不會近身那些女人的。你啊,遲早死了這顆心吧!”
花稻越來越輕的聲音成了一道催眠曲,我跟著神不知鬼不覺的入睡,等再一睜眼,正躺在客棧床上,天色已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