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田生回頭跟謝寄眼神示意,謝寄不動,他索性走過來將人推到門外,自己關上了門。
他回到床邊站住,雙手在身前交疊,左手的戒指被完美遮掩。他看著徐寒芳,遲遲開不了口。
徐寒芳也不說話,目光猶如刀子,要將餘田生淩遲。
他們認識十年,十年都不足以讓她看出這個人的閃光之處。
但謝寄認死理,和她一樣,他們母子倆一輩子都只認一個人。
不同的是蕭嵐山至少曾經費盡心思給她編織夢幻愛情雖然最後發現不過是皇帝新裝,餘田生卻連編織夢想的能力都沒有。
她替謝寄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屈從。
“他都跟我說了,”徐寒芳開口,“你怎麼把他騙回家,怎麼用一間閣樓幾顆糖讓他對你死心塌地……”
餘田生靜靜聽著,沒有反駁。
謝寄跟徐寒芳怎麼說,以及徐寒芳怎麼理解再轉述,顯然不在同一個維度。
“……他說他窺視你覬覦你,但是你有什麼,又能給他什麼?他如今有錢有事業有地位,想要什麼樣的人他得不到……可他就是,就是……”
餘田生還是沒有接話,因為接不了。他確實給不了謝寄財富地位,更別說像徐寒芳一樣,兩次給予他生命。
他在徐寒芳面前,沒有理直氣壯的資本。
“餘田生,”徐寒芳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水滑落,喘了好久才又繼續,“我能給他的都給了,給不了的沒辦法。但你,你那一文不值的善良和愛情,我希望至少能夠配得上他的執著。”
“我只有一個兒子,希望你能幫我看好他。”
餘田生淚流滿面,既是被徐寒芳的情緒帶動,感同身受她的悲傷,又是為謝寄的執念心疼。
“我會的,”他滿目沉重,從心口到鼻腔都被酸澀填充,“阿姨,我會照顧好他,以後再有機會見面,我也想得到您一句認可。”
徐寒芳擺擺手,不願再多說,餘田生佇立少許,說了句“對不起”後開門出去。
謝寄就在門邊,所有人都聚在門邊,在餘田生出來時一致對他投以目光,餘田生只在錯身時很快很輕地捏了一下謝寄的手。
沒有人問他什麼,餘田生依舊回到樓下,在不給謝寄造成麻煩的地方默默陪伴。
徐寒芳最後又單獨見了謝寄和蕭睿,這才是真正的託孤,謝寄執意要愛情,蕭睿卻是必要時可以救他命的人。
“你們是兄弟,”徐寒芳一手拉著一個人,將兩隻手放到一起,“蕭嵐山的錯,不是你們的錯。”
她終於醒悟,在她生命的最後幾分鐘。
晚上八點一刻,徐寒芳在一屋人的陪伴下,走完她精彩風光卻略顯倉促的一生。
喪禮遵照徐寒芳意願,放棄女明星作派,以蕭嵐山的妻子身份赴黃泉,一切從簡。
一代女星香消玉殞,甚至並未給外界留下討論緬懷的機會,也恰恰印證徐寒芳強勢獨斷又幹淨利落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