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懷疑地看了看田生,田生見狀,臉上逐漸浮現出一個真摯的微笑。
阿景這才覺得安心了,輕松地說道:“天色也不早了,睡一覺,把這些煩心事都忘掉。明天我們該幹嘛幹嘛,那些無關緊要之人,就不要再去想了。”
“嗯嗯。”田生連忙應聲,“我會的。”
阿景正要起身,卻發現田生像是想到什麼,神色微變,正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
阿景疑惑不解,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田生眉心擰起,又側過頭,眼神飄忽地說道:“沒,沒事。”
阿景兩手抱在胸前,眼神犀利地看著田生:“行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田生,你心裡可藏不住事的。你若是憋在心裡,肯定一晚上都睡不好。”
田生有些窘迫地抓了抓腦袋,小聲說道:“阿景,你說邱林和莊軒明日還會來找我麼?他們是不是不會再認我這個師父了?”
阿景溫柔地一笑:“原來你是在怕這個呀?”
田生既然已經開了口,如今也不再害羞了,直截了當地說道:“是啊!阿景,你不知道。今天莊軒他爹一來就指責我教壞他的孩子。阿景,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個真正的師父,我也不知道修行的正道是什麼,我只是依照我自己的感覺去教他。我也知道這不合常理,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他啊。”
阿景正要開口,田生又急切地說道:“還有邱林她娘,她說邱林還是個小孩子,她拜師修行什麼的都是鬧著玩的,不能當真。她娘還說,他們家世世代代以做木工為生,從未出過修士,也從未妄想過要出一個修士,她不會讓邱林繼續修行的。不管是誰當她師父,都不行。阿景,你說,他們是不是不會再來這裡了啊?”
阿景眼珠轉了幾圈,沉思著說道:“照這麼看來,莊軒和邱林,應該都不會來了吧。”
田生立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懊惱地說道:“哎,我錯了。我就知道,我不該收莊軒的禮物的。”
“砰,砰”,阿景拿手指狠狠地敲了田生的腦袋兩下,無奈地說道:“田生,這件事和他送你禮物沒有關系。就算他沒有送你腰帶,他爹遲早也會找上門來的。”
田生沒有接話,依然沉浸在自怨自艾當中。
阿景不忍心見他這麼低沉,雙腿一蹬,靈活地跳到田生面前,叉著腰說道:“田生,你別自顧自地頹廢了。我問你,你真的那麼想要繼續教導莊軒和邱林修行嗎?”
田生抬起頭,可憐巴巴地望著阿景:“恩,是的。阿景,你知道,我從來沒有那麼認真地對待過一件事。我才下定決心,要當好這個師父的。我覺得我一定能做好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阿景坦蕩從容地說道,“那你去找他們,把他倆勸回來唄。”
田生驚異地張大了嘴:“啊?這樣,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阿景無所謂地說道。
田生又窘迫地抓了抓腦袋:“可是,我去把他們勸回來,好像是我在逼他們做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一樣。而且,我是師父啊。這麼做,會不會有點,有點那什麼?”
阿景不屑地一笑:“田生,我以為你從來不在意所謂的人情世故的,原來連你也開始變得俗氣了。你的確是他們的師父,但那又如何?師父就該始終端著架子,扮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也不管姿勢難不難受、心裡別不別扭嗎?田生,你在載天山上了待了兩個多月,就只跟那些道貌岸然的高人們學會瞭如何裝腔作勢嗎?”
田生憤憤不平地反駁道:“阿景,我才沒有呢。”
“那不就得了?”阿景攤開雙手,“你若真的在意你那兩個徒弟,就不要輕言放棄。現在天色還不算晚,你現在去找他們,還能趁他們睡覺前,親自和他們說說清楚,別把明日的修行給耽擱了。你要還是覺得不安地話,我陪你一起去。只是我今天說的那些話太難聽了,估計已經把莊軒和邱林的家人都得罪了。到時候我不便於出面,就在他們家門外等你。”
田生十分感動,雙眼都變得水汪汪的了。只是他煽情的話還沒來得及說,阿景就比他還著急地轉身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