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生一聽,不由地生氣說道:“阿景是憑自己的本事進的千辰閣,你不要在這裡汙衊她!”
“喲!”秦芒譏笑著說道,“她當然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呀,勾搭男人的本事嘛。”
田生倏地又往前沖了一步,驚得秦芒不自覺地後退。阿景嘆了口氣,看來今日她是徹底把秦芒得罪了。秦芒不是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人,而田生也明顯火氣上來了,再不把這些人打發走,不知道秦芒還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田生還能不能剋制住情緒。
因此,阿景莞爾一笑,坦然說道:“統領大人,我和青王殿下的事,想必你也是道聽途說。我請教你一下,你覺得青王殿下為何會看上我?”
秦芒忍不住用色眯眯的眼神多看了阿景幾眼,輕浮地說道:“嘖嘖嘖,沒見到之前,還以為你是個天仙樣的美人。這麼一看,也勉強算得上有幾分姿色而已。而且還是個女商販子,難登大雅之堂。你與青王殿下,真的是天壤之別。看來你的手段當真是非凡過人呢,要不然青王殿下怎麼能看得上你?不過你也真是蠢。無論你怎麼努力,你都是配不上青王殿下的。你說,你是不是很可悲?”
秦芒話音剛落,阿景便咯咯地笑了起來:“所以統領大人,你覺得你才是最有眼光最為通透之人?僅僅靠著閑言碎語的傳言和短暫粗略的打量就對我這個人下如此定論,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秦芒眉峰微微揚起,正要反駁,阿景卻斂起笑容,話鋒一轉,嚴肅冷靜地說道:“幸好,我並不在意你對我的看法。我和青王殿下之間,我對他是真心仰慕,他對我是由衷賞識。若我們真的情投意合,那我便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青王府獨一無二的女主人。若我真的如你看待我一般看待我自己,那才是可悲呢。”
秦芒神情巨變,破口大罵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還敢在這裡口出狂言!”
秦芒氣不打一處來,剛將周身的真氣都彙聚在手心之上,正要大幹一場,來自田生的威壓又撲面而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秦芒啐了一口,憤然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總有人會來收拾你們的!你們等著吧!我們走!”
院子裡的人都緊跟秦芒的步伐,一下子散的幹幹淨淨了。邱林和莊軒好像還有話要和田生說,但也被他們的爹孃連拖帶拽地拉走了。
不速之客離開之後,田生悶悶不樂地坐在臺階上,雙眼空洞無神地對著空蕩蕩的院子。太陽落山,天空灑下一陣細雨,夜晚的涼氣逐漸爬了上來,田生依舊不言不語地獨自坐著。
阿景從前廳出來,對著田生的背影大聲喊道:“田生,你要實在難受,進屋子裡去發呆也是一樣。要不然,我見你這樣,我也難受。”
田生又固執地在雨中坐了片刻,才不情不願地起身,往屋裡走去。阿景見他進來,連忙倒了杯熱水,端到他眼前,關切地說道:“田生,喝口熱水,然後去屋裡把濕衣服換下來,別著涼了。”
田生木然接過熱水,失神落魄地說道:“沒事,阿景,我不冷。”
阿景還想催促他回房,田生卻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頹然說道:“阿景,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我了。”
阿景無可奈何,也只好在田生身邊坐下,柔聲說道:“田生,你就別想今天發生的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覺得今天他們會來找你麻煩,並非是針對你,只是王都等級分明,修行可不只是你們三個的事。你明白嗎?”
田生依舊表情呆滯,像是沒有聽到阿景在說什麼一樣。阿景端詳了田生半晌,除了眨眼之外,其他一切生命的痕跡都在田生身上消失了。阿景心裡格外難過,但眼下也許是該讓田生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阿景站了起來,正要往裡屋走去,卻聽到田生低聲說道:“阿景,你真厲害,今天謝謝你了。要不是有你,我這會兒已經在王都待不下去了。”
阿景的動作一滯,她緩緩地轉身,重新坐回到田生身邊,苦笑著說道:“田生,你謝我幹嘛。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人非議。”
阿景長嘆一聲之後,才溫言細語地說道:“今日聽他們提起載天山上的事,我心裡其實很不是滋味。田生,如果我真的那麼厲害的話,當日在載天山你剛從昏迷中醒來時,我便不會任由我們倆那麼狼狽地離開。”
田生小聲地喃喃自語:“是我太無能了。”
阿景緩緩地搖了搖頭,自嘲地說道:“其實啊,我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而已,今日來的不過是幾個護衛,你的修為又在他們之上,我才敢那麼理直氣壯地講話。而那一日,站在我面前的是載天山的四大長老,是夏雲啟,我能做的只有和你一起離開。”
田生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景忽然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不過幸好,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田生,我們無愧於任何人,現在我們也會過好我們的日子,不會無端地惹出是非。所以,下次再有人對你指指點點,你不要逃避,不要退縮,而是要堅定地反擊回去。你越是逃避退縮,他們才會越囂張,才會得寸進尺。田生,你記住了嗎?”
田生終於鄭重地點頭,說道:“阿景,我知道了,我現在好多了,你不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