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子惜繼續追問道:“再然後呢?”
司澤疑惑不解地說道:“成仙之後,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了吧。”
羊子惜還不死心:“所以呢,當你成仙之後,你最想做什麼。”
司澤又認真地思索了片刻,答道:“不想做什麼,就這麼曬著太陽,什麼都不用考慮吧。”
羊子惜嫣然一笑:“那你現在已經在這麼做了呀。”
司澤忍俊不禁:“也是。”
不過,司澤又立刻收斂起了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地左右張望。
羊子惜對司澤的反應毫不意外,柔婉地說道:“司澤,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笑。”
司澤故作鎮定地說道:“哦,是嗎?”
羊子惜見司澤一臉別扭,卻更忍不住想逗他一番。於是,羊子惜情真意切地說道:“司澤,你以前總是披個黑袍子,還把帽簷壓得那麼低。我可不喜歡你那副模樣了,因為我覺得司澤你長得好看,幹嘛非要把眼睛鼻子藏起來,只勉強能看清一張嘴。”
司澤不理會羊子惜,可是羊子惜還是看出他臉頰上已經染上了別樣的色彩。羊子惜嘴角上揚,感慨地說道:“不過我現在明白為什麼了。司澤,你把大半的臉遮起來也無妨,因為啊,只看你的笑容也就足夠了。”
司澤倏地起身,結結巴巴地說道:“日出,日出沒有了。風景你應該也看夠了,我們回去了。”司澤說完,就疾步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羊子惜也從地上坐起,對著司澤的背影喊道:“這裡的風景我可還沒看夠呢。不過回去就回去吧,反正看你也是一樣。”
羊子惜心滿意足,因為她看到司澤的耳根子也變色了。
落鳳城北急流向東的河水奔騰而過,河面越漲越高,原本在河堤上修補缺口的大漢們都退了下來,只留下一堆碎石黏土,木桶鐵鏟等工具。
青望此刻正在落鳳城城主家中,閱讀石庸的來信。信中說道,各地水患形勢依舊嚴峻,而由洪水引發的山洪、泥石流等,更是讓百姓的處境雪上加霜。
許多山體都發生了崩塌滑坡的現象,落石和土塊將原有的河道堵住,不少河流更改了前行的方向。如今南方的大小城鎮都自發地修築堤壩。即便有些城鎮方圓幾裡根本沒有能負載大船的河流,那裡的百姓依然害怕河道的變遷會給他們帶來前所未有的水災。
石庸在信的末尾提到,希望青望可以向國君稟明南方水患的危急情形,讓國君調撥更多的物資,來幫助南方各城鎮的百姓對付這變化無端的洪水。
石庸所要求的物資,是一筆相當大的數目。在青望看來,這很難實現,且不論華霄是否會同意,即便他真的如此慷慨,答應石庸的要求。這麼多的糧食千裡迢迢運到南方來,再分發到各個城鎮,最終的結果也很可能是收效甚微。
青望來這落鳳城也有十餘天了,落鳳城的河堤在洪水的肆虐下開了道野獸大嘴般的缺口,而在百姓的不懈努力下,總算是填補了三成左右了。不過由於近日來河面抬高,已經快要漫過缺口,人們也不敢再在城北多逗留,都漸漸地聚集在地勢較高的城南,等待河面重新降下去。
青望在落鳳城的這些日子可沒有閑著,他在河堤上觀察了兩日,又離開落鳳城,帶著地圖到附近的山林中去走了幾圈。
離落鳳城不遠的峽谷之中,幾十丈高的巨浪拍打著光禿禿的峭壁。渾濁的水流如萬馬奔騰,擁有排山倒海之力,要將它前行道路上的一切都吞噬、摧毀,非人力可及。在翻滾的洪水面前,遙遠無邊的天際、挺拔險峻的山峰都顯得格外安靜。高遠的天際和巍峨的山峰,應當是受凡人敬仰,而面對洪水,卻只剩下畏懼。
青望長嘆一口氣,在給石庸的傳音符中寫道:修築河堤一事,暫且擱置。我會盡快啟程去往南城,與你商議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