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一槍崩了我。”
蕭沉冽唇角微涼,上了車。
阮清歌被關在城北監獄兩天後,慕容瞳才去見她。
“蕭沉冽來看過你嗎?”
“沒有。”阮清歌坐在硬木板床頭,靠著牆,神色清寂。
“失望嗎?”
“早已料到的事,怎麼會失望?”
“這一個月來,你不是與蕭沉冽出雙入對嗎?”慕容瞳不想問的,可脫口而出的就是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或許慕容少帥可以去問問蕭少帥。”阮清歌在怪味彌漫、潮濕骯髒的牢房依然從容,“不知道督軍夫人的病好些了嗎?”
“你要失望了,我娘沒有被你害死。”慕容瞳冷酷地眨眸
“或許,是她命不該絕。”阮清歌冷笑,心道:小姨,我沒有替你報仇,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小姨喜歡我父親,這本身沒有錯。我娘不曾迫害你小姨,始終對她寬容和藹,更沒有錯。那麼,這件事到底錯在哪裡?”
阮清歌冷笑,慕容少帥是來教訓她的嗎?
慕容瞳的語聲擲地有聲,“你小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心力交瘁,痛苦得活不下去,跟我娘有什麼關系?她不願破壞我娘與我父親的美好姻緣,選擇自盡,結束自己的痛苦,又跟我娘有什麼關系?我娘從未逼迫過她,倘若一個人的善良也要被攻訐,成為罪惡的指控,那這個世界還會有善良的人嗎?那不就是怨恨、戾氣橫行?”
阮清歌的長睫輕輕地顫動。
慕容瞳的明眸浮動著森冷的寒氣,“你小姨不願傷害我娘,不願破壞我娘與我父親美滿幸福的家,才選擇了結自己的性命。倘若她在天有靈,知道你為她報仇,險些讓我娘喪命,那麼她在十幾年前的自盡還有什麼意義?她會責怪你心裡充滿了仇恨,自作主張。”
“不……不是這樣的……”阮清歌驚慌地搖頭,晶瑩的淚珠潸潸滾落。
“當年你小姨不想傷害我娘,又怎麼會在十多年以後要你報仇,害死我娘?”
“你這樣說,只是替你娘開脫則罪責!你娘是劊子手!”阮清歌聲嘶力竭地喊。
“我娘沒有害過人,根本沒有罪。”慕容瞳冷冽的目光犀利得洞穿人心,“你小姨和你父親先後離你而去,你八歲成為孤兒,在街頭流浪當乞丐,後來被阮鳴鳳收養,你覺得你前半生的孤苦是我娘間接造成的。因此,你把自己的悲苦都推在我娘身上,痛恨我娘。你以你小姨的名義向我娘報仇,其實就是發洩你心裡的怨恨與痛苦!”
“不是的……你胡說……”阮清歌沖過來握住鐵欄激動地喊道,淚雨紛飛。
“是不是,你心裡最清楚。”慕容瞳冷厲地盯著她。
蕭沉冽站在不遠處,聽見她們的對話,不由得贊賞慕容瞳的攻心術。
她要為督軍夫人討回公道,殺人是最簡單、也最愚蠢的辦法,督軍夫人也不會同意的。
要摧毀一個人,就要摧毀他的心。
她挖出阮清歌最隱秘、最可怕的心思,相當於無情地摧毀了阮清歌的心理防線,比任何報複都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