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跪在地上,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矮了一大截,見柳銀雪雖然問起劉文昌的傷勢,卻並沒有要她起身的意思,就明白柳銀雪現在仍舊是怒氣未消。
她叩首道:“多謝王妃關心,老爺請了有名的大夫給那不孝子看診,額頭上的傷勢並無大礙,大夫說養三五個月就能好,手傷卻不同,匕首雖然已經取了出去,但是傷到了經脈,往後再不能如以前那般靈活了,那手等於廢了。”
她希望柳銀雪能看在劉文昌廢了一隻手的份兒上,將昨日的事情揭過去。
“民婦那不孝子沖撞了王妃,惹怒了祁王,就算手真的廢了,也是他活該,民婦不敢為民婦那不孝子說什麼好話,也不敢求祁王和王妃的原諒,只求祁王和祁王妃能消消氣,萬莫要因為那不孝子而氣壞了身體。”王翠磕頭道。
第 50 章
柳銀雪笑了笑, 覺得這劉奎夫人真會說話,半點不為她那兒子求情,只一味地認錯,方方面面都站到她這方,讓她心情舒暢。
是個心思靈巧的夫人。
柳銀雪本就不想樹敵,覺得王翠的歉意已經到了, 便也不再為難她, 親自起身將她扶了起來,溫和道:“劉夫人嚴重了,劉公子昨日既是喝醉了酒, 我和王爺又豈會真的跟他計較,你一來又是磕頭又是道歉的, 倒讓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意思就是:剛剛沒及時拉你起來, 是完全被你震驚了,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而不是存心讓你在地上跪那麼久的。
王翠訕然道:“是民婦莽撞了,還請王妃勿怪。”
“你也是愛子心切,好在這事我和王爺都不算有什麼損失, 也並未往心裡去, 所以,你也不必如此驚惶,回頭好好管管你家公子,別讓他亂跑就行了。”柳銀雪道。
王翠從柳銀雪的話中聽出幾層意思來。
第一:看在你愛子心切的份兒上,我就不去計較你的冒失了。
第二:昨日的事情, 我和王爺不往心裡去,不是因為我們好欺負,而是因為你家兒子並未給我們造成實質性的損失,否則,我和王爺絕不會善罷甘休。
第三:往後別讓你家兒子再出現在我和王爺的面前,否則,後果自負。
王翠知道樓允陰狠的名聲,只想若是還有下次,樓允恐怕就不只是廢他一隻手那麼簡單了,這也是她一大早就硬著頭皮來跪地求饒的原因,希望能讓樓允和柳銀雪消氣,以防樓允秋後算賬,一個沒想通,直接殺到他們劉府割斷劉文昌的脖子。
有了柳銀雪的話,王翠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
只要樓允不會秋後算賬地再去割了劉文昌的脖子以洩憤就好,回頭她一定好好管教劉文昌,讓他再不敢去外面亂喝酒。
“王妃大人大量,民婦感激不盡,民婦這次來,老爺特意讓民婦給王妃帶了些薄禮,還望王妃不要嫌棄。”王翠將禮單奉上。
說是薄禮,但是禮單上一排列下來的東西,加起來少說也值五千兩銀子。
樓允所料不錯。
“王妃昨日受了驚嚇,民婦和老爺徹夜難安,還望王妃將薄禮收下,民婦與老爺才稍能心安。”王翠俯首道。
柳銀雪將禮單交給落雁:“劉夫人實在客氣,你回去後,盡管跟劉大人說,我與王爺都安好,不必掛念,也望貴公子能早日康複。”
前面聽著還好,最後那句話落在王翠的耳中卻只覺得暗含警告。
王翠離開時,暗戳戳地想,不都說柳銀雪是個溫婉內斂的才女嗎?這“才”字她是見到了,但是溫婉內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