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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六皇子慕容緒急病暴斃,這死訊同太子廢黜的訊息一同傳遍了整個帝京。隨之而來的是皇帝病癒封王的訊息。大皇子慕容統被封為西寧郡王,三皇子慕容綻被封為南安郡王,七皇子慕容綸被封為北靜郡王。
夙寒將訊息告訴元春時,她正斜倚在營帳中的虎皮榻上讀書。“明兒咱們便啟程回雲州去。”他的目光逡巡在元春身上,帶著些探究的意味,“是你心甘情願跟我走,對嗎?”
元春聽到訊息時面無表情,又將目光轉回到自己的書上:“我說了,只要你在遞奏皇帝的狀書上按我說的寫,在太子的事上替我賈家開脫,我便和你回去。如今我伯父只是被削了爵打回原籍,我父親與哥哥的官位仍在,也算是你完成你的諾言了。我跟你走,心甘情願。”
夙寒道:“太子與西涼人勾結吞空國庫,壓榨西鶻的鹽鐵供給,這事本在你們賈家之前便有,不過是你伯父後來貪圖富貴,搭上了他的長船罷了。這樣的罪名,不至於抄家滅族,若說是開脫,我的狀詞卻也不如南安郡王的保證重要。”
元春心中一瑟縮。太子被廢黜,並非只是因為他一意孤行害得百萬將士戰死,更不僅僅是他在朝堂上公然頂撞皇帝,致使皇帝急火攻心昏厥過去。勾結外族,掏空國庫,引發邊|疆戰亂,才是皇帝下定決心廢棄他的最大原因。
太子後期居功自傲,重用那些慣會溜須拍馬的新貴,夙氏這樣的老臣世家早已看他不順眼,更別提他偏寵妾室,冷落薄氏正妻。或許正是這樣的原因,此次皇帝廢太子,薄氏竟無一人反對,反而是嶽後求情,封太子為東平郡王,保留了太子妃薄氏的體面。
賈赦與賈珍素來是太子身後的跟屁蟲,慣會根紅頂白的,如今太子式微,皇帝整頓超綱,發落了一批當年擁護太子、排擠異黨的大臣。榮寧兩府的爵位被削退回原籍,賈政貶斥,可賈珠在國子監的職位尚在。皇帝下旨,今後似這等世家再欲為政,唯有科舉殿試一條道路。
相比其他的世家大族,賈家的處罰似乎微乎其微,元春原本一直擔心的抄家罷官,也在慕容綻與慕容綸兩兄弟,以及賈璉的岳父成家的擔保下沒有降臨。元春聽見這個訊息,早早鬆了一大口氣,至此,她魂穿至此的目的已經達到。賈家是敗了,可沒有一敗塗地。依賈珠的才華與品德,將來不愁不重振家風。寶玉也大了,雖不再能像從前般金尊玉貴,到底也還是錦衣玉食的官宦人家。盼望少些賈家以往的陳規陋習,他能如哥哥賈珠一般長大成人吧!
是夜,警幻再次入夢來,看她的神色中,多了一絲凡塵中才有的欣慰:“你完成得極好,”她說,“本來這樣的人家,從外頭殺進來,短時間卻是殺不死的,唯有從裡頭開始爛掉,才有了後來的大廈傾頹。你如今早早斷了他們腐壞的根源,是明智之舉。”
元春在夢中卻再難掩飾悲慼,連月來的壓抑自苦像壓不住的閥門,從眼中傾瀉而出:“仙姑贊我明智,我愧不敢當,只是我本背井離鄉,如今為成全賈氏,又再斬情斷愛,其中多年苦楚,有誰知道?”
警幻靜靜看她,默默拭去她眼角的淚痕:“經了此世,你已長大了,想你自斷生命的處罰已受得夠了,此番你若還想回到你阿瑪和額孃的身邊,我也便許你回去。”
時隔多年,阿瑪和額孃的臉無時不在她的夢中徘徊,是親人之殤再難割捨,她不過猶豫了半晌,便垂淚道:“我這一世歷盡千辛萬苦,不就是為了仙姑這一句話?這一世,本來以為有所依託,到頭來不過是為名為利一場空。夙寒非我所願,而那人卻又為了權力放棄於我,這元春的皮囊,我還有什麼可舍不下?不如回去便罷。哪怕皇阿瑪還教我嫁給豐紳殷德,好歹我仍能陪在怹老人家身邊,我也認了。”
警幻面露悲憫,似座上菩薩,苦渡眾生:“當真不再留戀?”
元春哽咽道:“不再留戀。”
“痴情司,痴情如斯,你救了我金陵冊上大小百餘女子的命,我便容你再猶豫一回。”警幻的話,元春不懂,“明夜再見時,你若仍要回家,那時我定不再阻攔。”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迷霧消散,元春自夢中醒來,已是天光大亮。
警幻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一天的時間罷了,她還能回轉心意嗎?頭昏昏中,夙寒又命人來請。起床氣加上夢中不解的氣苦,她的脾氣愈發暴躁,一把掀開簾子走出營帳。
“這麼一大早兒,你趕著去投胎啊?”營地中人們早已起身,匆匆忙忙地收拾著細軟與武器,帳子也收得差不多,事務官們正忙著將那些杆子帳簾綁在馬背上。元春沒好氣,卻也忍不住注意到這撤退的跡象,於是問夙寒:“你回雲州去,這些西鶻人隨著你大老遠徵戰來此,他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