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雪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清晨,微涼的陽光從窗欞灑在臉上,她眯著眼,望著頭頂的紗帳,鼻間是醉人的馨香,嘴角微揚,抬手側頭,枕邊空空的,只有淺淺凹進去的痕跡...
蘇沐雪坐起身來,腿間有些痠痛,床褥上有幾點梅花般鮮紅的印跡,讓人臉皮發燙,匆匆披上外衣,蘇沐雪撩起紗帳,往外走去。
昨日飲酒之地已打掃乾淨了,周池羽披散著頭髮坐著妝臺前,銅鏡裡倒影出她模糊的人影,“晨時天冷,也不多穿些”,蘇沐雪把身上的衣裳給周池羽披上,手指所觸香肩,冰涼。
“你醒了?”,周池羽轉過頭來,臉色淡然,蘇沐雪點頭,眼底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周池羽伸手拉住她尚溫熱的手,兩個手掌都蜷進蘇沐雪的掌心裡,靠近她,汲取著她身上的溫度,呢喃道,“抱緊我,沐雪”,
蘇沐雪沒有思考的立刻把她裹進懷裡,把她冰涼的手貼到胸前,只有這樣,才能清晰感受到,周池羽屬於她。
兩人相擁而立,體溫逐漸升高,蘇沐雪低頭,在周池羽額頭輕輕烙下一吻,蹭了蹭她的臉,唇落在她的嘴角,細細品著。
“這個時辰該起了”,周池羽輕啟櫻唇,低聲說道,蘇沐雪戀戀不捨地移開,“綠菱”,“殿下、蘇大人”,綠菱走到門口,朝著周池羽和蘇沐雪行禮,宮女端著熱水、毛巾在後面跟著,
“你們都下去,綠菱留下”,周池羽讓宮女都退下,綠菱低著頭,伺候著兩位主子梳洗,朝著屏風後走去,蘇沐雪有些急的偏過頭,臉頰發燙,周池羽輕拍了拍她的手,說道,“綠菱,本宮昨夜身子不爽,髒了被褥,全部都換了罷”,
綠菱低眉順眼地應了,也不多問,把床褥都收拾起來。
“陪我用膳罷,你身子可會疼?”,周池羽拉過蘇沐雪,卻鬧了她個大紅臉,忸怩著斥道,“人小鬼大,倒是什麼都知道”,
噗嗤,周池羽忍俊不禁地笑起來,眼角彎彎的,如春風化雨,一掃剛才的淡然,戲謔說道,“你知我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若與你兩情相好,定要知悉如何成事?是以我有偷偷做功課”,
“池羽,你..休要再說了..”,蘇沐雪又急又羞,忙的伸手捂住她的嘴,“蘇姐姐,你可是比我年長,這等事卻拙如稚童..”,周池羽躲開她的手,繼續打趣道,
“小鬼頭,一點不害臊”,蘇沐雪紅著臉斥道,“若讓人知道昭寧公主做功課,看你公主的閨譽還要不要了?”
周池羽抓住她伸來的手,定定望著她,說道,“我不喜旁人喚我朝兒,因為那在提醒著我曾受到欺凌和無助的幼時,是父皇給了朝兒尊貴的身份,皇祖母給了朝兒諄諄的教誨,而沐雪,給了朝
兒支撐的臂膀。叫我朝兒,除了父皇和皇祖母,只有你可以叫我朝兒”,
眸光閃動,蘇沐雪的心裡在不斷塌陷著,她緊緊握住周池羽的手,洩露著心底的不安,“方才,我竟有些怕”,“怕什麼?”,“沒什麼了”,蘇沐雪搖著頭,眼泛淚光,把周池羽的手指握在唇邊細細吻著,
“你怕我會後悔?”,周池羽讀懂了她的眼神,笑道,蘇沐雪微赧的低頭,輕聲道,“現在的朝兒,再不如幼時,一眼能看透,有時,我不知你心底是如何想的?總會不安的”,
周池羽的手指躲開她的唇,在她鼻尖輕點了下,眼底露出戲謔,“不明白,為何不開口問?你知我對你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不必問了,蘇沐雪搖頭,緊緊抱住她,不去管將來到底怎樣,不去管她心究竟何意,便是下一瞬就會被人撞見,便是明日就要遭天下人唾罵,她亦不願放手。
兩人用完膳,坐著說了會話,綠菱走進來稟道,“殿下,工部侍郎於大人求見”,周池羽手指敲了敲案桌,瞧了窗外,並沒有說話,綠菱站在原地,也不知公主是願見還是不願見,為難的看著蘇沐雪。
“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先行一步”,蘇沐雪起身說道,周池羽抬眼凝望著她,說道,“你昨夜在這裡沒歇息好,若身子乏了,便告假回去”,蘇沐雪低頭應了聲,耳根發燙,顧不得綠菱,緩步往外走去。
走到外殿便看到穿著朝服的人,五官清秀,儒雅溫和,“於..侍郎?”,蘇沐雪驚訝地叫道,原來這於侍郎便是當日灃州城裡,叛亂首領薛嘲的軍師,平亂後周池羽念其知錯能改,對蘇沐雪有相助之恩,在灃州衙門謀了個師爺,誰曾想,竟然平步青雲升到工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