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杭突然大笑:“是啊,蓋子和平安都回來了。”
只是笑著笑著,他的淚,開始像這草原上的暴雨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我以為你只會帶回她的一點遺物。”好久,直到筋疲力盡,他才轉為啜泣:“畢竟,守在最愛的人身邊,才是蓋子一生所願。我以為,你們會把她和瓊恩葬在一起。”
平安輕輕搖頭:“也許蓋子是這樣想的吧,但作為蓋子的親人,我更想把她交付給真正愛惜她的人。”
季杭於是不再說話。他也曾有妹妹,自然明白平安心態。
只是,這會不會也是,在發生這麼多事後,平安還會留在清辰身邊的原因?
為了死者的安息,為了那些曾被辜負的愛,不再繼續被辜負?
季杭努力不去想那些雜念,抱著蓋子的骨灰盒,和平安並肩回家:“聽說大勇已經完全悔改,散盡在b城闖蕩多年的一切,告老還鄉?還在蓋子的葬禮上哭得像要跟著死去一樣?”
平安笑笑,笑得有些落寞寂然:“好像要跟著死去又不是真的跟著死去。我不會相信一個失敗者的眼淚,因為那些眼淚裡,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自憐。你說他散盡家財,那你可知,他的家財,在你我以及榮氏企業的夾擊下,本就已寥寥無幾?”
季杭看著平安,良久。
“平安你變了。”
是嗎?也許是吧。變得更冷血,更果斷,直接,也變得更溫和。
變得好像,再無過多情緒起伏。
就連前世裡的公公婆婆小姑子找上門來,媚笑討好著:“平總您好,雖然我們無緣做親家了,但您是貴人,說過的話一定算數吧。”
平安也只是心如止水:“當然,不就是非洲的石頭麼。”
她果真讓人從地下室抬出一塊大石頭,足夠大,估摸著有十幾公斤重。
盯著那塊石頭,又用放大鏡和折光儀反複檢測後,嚴玉蘭和趙澤方的目光,漸漸從狂熱變得憤怒:“這不就是塊普通石頭麼?”
“可不就是石頭。”平安冷笑:“我從不失信於人,我答應給你一塊非洲的石頭,我就真的從非洲運來,不信你們去找最權威的地質學家問問,這是不是非洲的石頭?”
☆、150、大結局2)
趙家人面面相覷,明明是被擺了一道,卻偏偏一點理都不佔。
不接受還不行,因為平安旁邊,還站著一個虎視眈眈的管家阿姨:“這是我們少奶奶特意送給你們的禮物,可別不識抬舉,要是你們不要,或者被我們發現中途不要,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著?”趙家人哭喪著臉,這年頭,還有這樣的難卻盛情嗎?
謝姨攤開一長條發票和賬單:“這是去非洲運石頭的機票,這是去採購的食宿費用,再加上其它林林總總的,總共是四萬一千五百零五元人民幣。我們少奶奶費勁心力給你們運回來,你們還敢不要,那不是欺負人嘛,我們非得找你們陪上這筆錢不可。還有以後每一年,我們都會派人去看看,這塊石頭是否還完好建在,不在或有任何損壞的話,就按照銀行利息把這筆採購費用賠付給我們。”
到底誰欺負誰啊。——趙家人慾哭無淚,可胳膊擰不過大腿,也深知如果不是自己貪心,何以會被人捉住痛著如此羞辱。最後還是含淚飲鴆,自己釀的苦果自己吞下,三個人合力抬起那塊石頭,灰溜溜地回了g城。
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非但如此,從此以後,他們還要供神一樣把這塊石頭供起來,以應付每年一次平安派人下來視察。
“平安變了。”嚴玉蘭搖頭嘆息,現在心裡壓著這麼一塊石頭,她連廣場舞都沒興趣去了,天天在家長籲短嘆,保養了大半輩子的頭發,一夜之間,也白了大半。
趙澤方唬妻子:“瞎說什麼,你以前又沒接觸過平安,你怎知她以前什麼樣,現在又如何變了。”
“是嗎?”嚴玉蘭撫撫額頭:“總覺得以前在哪裡和她處過一樣。哎呀,我的頭——”
……
心思沉下來後,過往的一切反而漸漸明晰,在順著季節留下的線索查上去的過程中,平安腦海中漸漸浮起一條線,此前還若影若現,直到某一天,她突然神清目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