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原本交好的幾個領導紛紛婉拒了他的宴請,周永曜不得不四處奔波託關系,才將豐州那邊拖住,延緩了對張貴朝的取證。
會所內,周永曜正在命賀思敬轉移銷毀各類資料。
資料室內資料資料龐雜,周永曜信不過別人,這間房只有他和賀思敬有許可權進入,事到如今,處理資料的事情也依然只信得過他。
周永曜在旁邊一一檢視檢查:“除了關鍵人物的影片,其他統統銷毀。”
賀思敬問:“不多留點嗎?”
“不留,”周永曜異常果斷,“從前不是沒有人報過案,壓下去本不是難事,結果這次不僅陳家沒有出面,其他好些人都跟聞著味兒似的躲了起來,我恐怕這是要出事。”
“好。”
說話間周永曜接起一個電話,說是許屹那邊買了新的賬號在網上實名舉報周氏基金會,好在被他們及時發現全網刪除。
周永曜在房間內氣得咒罵連連,最後道:“既然如此就不用給他留餘地了!把他的事情再鬧大點。”
會所之外的小樹林裡,周漾已在這裡蹲守許久。
這是周家十幾年前投資的産業,周漾自從在十二歲那年第一次來到這裡,認識了戴聿誠,此後再也沒有來過。
她原本以為是因為這家會所太過老舊,不適合商務宴請才逐漸凋零,今天過來一看卻發現不是那麼回事。雖然會所的人流量少,但是把守看管嚴格,圍牆一圈裝滿了攝像頭,哪裡像棄之不用的樣子?
最關鍵的是,她竟然看到了周永曜的車子開進去後,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周漾又等了一會兒,沒有見到周永曜出來,天色已暗,只能離開。
晚上八點,許屹終於回家。
他一整天都在配合學校調查,交待了那個晚上發生的一切,可是王文鈞那邊咬死那晚開房的只有他們兩人,並且被許屹長期性騷擾。許屹只能一再否認對王文鈞有超越師生的任何關系,雙方在這方面都沒有證據,事件就此陷入羅生門。
學校方表示會盡量壓下這件事情的影響,開學後許屹可以照常工作。
可是等到第二天,事件卻再次升級。
原本只在海市大學論壇火爆的帖子竟然已經轉到了微博,並且在相同話題之下,各種相關人士出來爆料,控訴許屹論文造假、性騷擾學生、收受賄賂等等,五花八門的罪名全部安在他一個人身上,相關留言點贊不斷猛增,零星幾條為許屹說話的留言不是被瘋狂咒罵,就是消失在茫茫評論區。
眾口鑠金,如果不是知道底細,連周漾都要懷疑其真實性。
相比於激動的周漾,許屹顯得異常平靜。
他甚至反過來安慰周漾:“只是名譽受損,這不算什麼。”
他越是這樣不在意,周漾的心越是被揪起,可惜她能動用的資源都和周家有關,刪帖撤熱搜通通不奏效,根本左右不了被有心控制的輿論發酵。
熱搜掛了一天,連校方都受不了壓力發布公告表示會徹查到底。
晚上,許屹向周漾鄭重其事開口:“我想了一整天,既然這樁事情引發了這麼大的討論,我反而可以利用現在的影響力。”
周漾緊張地問:“你要做什麼?”
“等待事件繼續擴大,然後發聲承認這一切,這樣就會引起更多人關注。”許屹緩緩道,“也許還會有人來採訪我,鬧得越大,才會更受重視……我的申訴也就不會被淹沒了。”
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生不公平的的事情,一個人的聲音太過微弱,公眾並不關心你空口無憑的舉報,發聲濺起的幾片水花很快就會被各種事件淹沒,何況許屹的爆料隨時處在被監控之下。
“不行!”周漾斷然拒絕,“你在這個當下承認這一切,就真的是板上釘釘了,即使你事後再去澄清,也無法扳動大家的既有印象,汙名難消……你已經做了你力所能及的事情,接下去就等待警方的調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