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知道你對何文鼎有愧,所以派人夜赴乾清宮,大殿的銅鐘在沒有人敲擊的時候發出聲響。宮中盛傳,是何文鼎的冤魂作怪。也好讓樘兒有理由,為他昭雪沉冤,厚葬賜陵。”
“重用李廣,是樘兒犯了糊塗。樘兒真的以為,他能助我找到瑩中的下落。就連他死後,朕還不放棄,去搜了他的住處,期望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誰料……”
“其實,樘兒,你難道就沒想過,也許女學士真的已經死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可是一點訊息也沒有。馬驄不回來,也許只是因為想守護著她的棺冢呢?”
言及此,朱祐樘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抬眸凝住太皇太后道,“多謝皇祖母保全了樘兒的面子,為我掃平了李廣這一禍患,又慰了文鼎在天之靈。”
太皇太后搖搖頭,“唉,要做個好皇帝,太辛苦了。很多時候,要顧及的人情世故太多。樘兒,如果有來世,哀家希望你不要投在皇家了。”
如果有來世?
如果有來世,能讓他早些遇見她嗎?朱祐樘如是想著,心尖便又疼起來,惹得他捂著胸口猛咳了幾聲。
太皇太后看得心疼,勸誡道:“樘兒,哀家時日不多了,最放心不下的,也不過就是你的身體。你正值壯年,身子卻是每況愈下,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太勵精圖治,過度操勞了。樘兒啊,朝事哪裡是能辦完的,你何不偶爾鬆懈一下?”
“皇祖母不必替樘兒擔心,老毛病了,吃些梨湯就好。”
這一聲話音剛落,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只因這梨湯,讓他們各自想起一人,不過朱祐樘想起的是李慕兒,而太皇太后想起的,卻是鄭金蓮。
她被押去浣衣局,也有不少日子了。雖算不上宮裡的主子,可好歹在清寧宮是一等一的地位,從來都是錦衣玉食,不知道這一去了浣衣局,能不能習慣?
太皇太后暗自苦笑了聲,這人之將死,果然脆弱不堪,連帶對鄭金蓮的愧疚,都翻了倍。
她很想開口叫朱祐樘在她死後召回鄭金蓮,多多關照她。可想到太子的身世,只能忍了下來。朱祐樘對李慕兒的執念太深,就連她也沒個把握。而鄭金蓮此生怕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倒不如斷了念想,離得越遠越好。
這樣,後宮才能得以安寧。
她快要走了,能做的事情不多咯……太皇太后無奈想著,忽然覺得眼皮犯困,便叫朱祐樘攙著,邊回房,邊一下下拍著他的手道:“樘兒啊,你一輩子也沒為自己活過,說到頭,哀家也對不起你。哀家死後,也管不了你了,你好好想想,有什麼想做的事,就去做吧。別到老到老,像哀家這樣,回憶起這一生,居然只得一個‘累’字。哀家累咯,累咯……”
後宮裡的女人,就像戲臺上的一個個紅角,你方唱罷,我又登場。這個歷經四朝的老太太,經營算計一世,最終也逃不過落寞的謝幕。
而朱祐樘自己呢?他的一生,又該如何收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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