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就讓妾身親自來解決你,也算是為……你在說什麼?”
聽到模糊的氣聲,她收回目光,看向那個已近乎昏迷的人。
血滴滴答答滑落的聲音都蓋過了他說話的聲音,遲絳不得不湊到他的嘴唇邊上才聽清他到底在說什麼。
“……阿止。”
“你還有空關心其他人?”聽清他到底在說什麼的遲絳語氣冷了下來,“既然你這麼記掛他,那就讓他跟你一起死。”
“同生同死,就當是我的對你們的成全。”
·
迷迷糊糊間,穆離鴉感覺有人挑起他的下巴,強迫他睜開眼看她。
“妾身是吃掉你的心,還是……?”她很是為難地看著他,纖細的手指一下下地戳在他的胸膛上,跟調情一般,“雖說你是個凡人生的雜種,但對於妾身來說,你身上流著姐姐的血,繼承了她的力量,勉強填飽肚子還是可以的。”
“都不要。”他的腦子裡亂糟糟的,想一點事情就痛得厲害,還不想死去,這是他唯一能夠確定的。
他的眼睛前邊蒙了層霧,基本上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能看到一團明豔的色彩晃來晃去。
她的指甲戳進他的皮肉裡,冷哼一聲,“有你說話的餘地?”
到處都在痛,這點痛反而不算什麼,他勉強偏轉視線,看到掉落在血泊中的那把劍,比任何一次都清楚地意識到,他再沒有手段能夠對付眼前這個人。
他要就這樣死了嗎?要讓那麼多人失望,就這樣無能地死去?為什麼他們不能一起下地獄去呢?
“死前還有遺憾嗎?說出來,沒準妾身會考慮一下。”
記掛的人和事?他的神智飄向了不遠的地方。
如果說還有什麼值得他記掛的,那麼肯定就是曾經借住在他家偏院的少年了。
——這一次我也騙了他,他會原諒我嗎?
“不說的話,妾身就動手了哦。”
遲絳豔紅的指甲又伸長了一截,就像一把把尖銳的匕首,閃著冷銳的光。
“成為妾身的力量,化作我等偉業的基石,你應該感到榮幸。”
就像十多年前一樣,輕輕一劃就破開了眼前人的胸膛,鮮紅的、還在跳動的心髒就在胸腔裡,等待著她來採擷。
“那妾身就不客氣了……”
她的手指還沒觸碰到那顆近在眼前的心髒,忽地外頭的青光黯淡下來。
整座宮殿就像是被朦朧的輕紗包裹起來,連同窗欞外的景物一併模糊遠離,怎麼都看不真切。
牆壁上浮現出一個個詭異而扭曲的字元,又很快淡去,她想要加快動作,快些弄死眼前這該死的雜種,可手根本使不上力氣。
“發生什麼了?!阿昭!阿昭!快來!”她直覺不妙,大聲呼喊起心腹的名字,“我不是讓你在附近等著?快過來!”
不論是狂風還是雷暴都靜止下來了,安靜得能夠聽見穆離鴉粗糙不規則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