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是我讓你不高興了嗎?你為什麼要哭呢?”
聽清這個人在說什麼,他低下頭,看見一片深色的水痕,還在逐漸加深。
“不要再哭了,我不過是出了趟遠門。”穆弈煊抬手替他擦拭眼角淚痕,“是我不好。原諒我好嗎?”
隨著這細小的動容,他聽到少年的自己輕聲訴說,“大概是太高興了的緣故。”
他已經好久沒有再見過這個人了,能夠再度相見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好事。是好事,他這樣同自己說道。
“你去了哪裡?”
“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那裡有白色的船在等著我。”
“你還要去嗎?”
未知的恐慌攝住了他,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好似遭遇了什麼極度恐怖的事情,“你不要去。你不要去。你不可以過去。”
你不要過去,因為過去了……過去了會怎麼樣?他說不下去了,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過去了會怎麼樣。
“哪裡是說不去就能不去的。”
對面的人沒有答應他的請求。是太任性了的原因嗎?他攥著布料的指節都發白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又過了會,外頭的雨勢漸漸大了,他們被困在這間屋子裡出不去。
一旦安靜下來,他就又聽到了那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是有什麼不堪重負的東西接二連三落在雨水裡。
他焦急地想要起身去檢視,可剛動一下就被人按在肩膀上。
“這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事情。”
這個人手上沒有用多少力氣,很容易就能掙脫,但他心中突然湧出火氣,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過後又覺得釋然和痛快。原來他對這個人藏著這樣多的不滿嗎?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我該知道的事情。”他的語調很古怪,其下藏著些許哽咽,“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至始至終他都仰視著這個人,這個人明明看得到他的掙紮與痛苦卻從不放在心上。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多,甚至可以稱得上卑微,但抵不過有的人從來都不明白。
“要聽故事嗎?”穆弈煊還是那副淺淡清冷的樣子,彷彿他的失態沒有影響到他分毫,“我正好有個故事想要說給你聽。”
有這麼短暫的一瞬,他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他很累了,再沒有力氣和這個人繼續爭鬥了。
反正都是最後一次了,為什麼要給彼此留下不好的記憶呢?
“不管我的回答是什麼你都不會改變主意。你說吧,我聽著。”
起初他的心思一點都不在這個故事上,可隨著另一個人的講述,他的思緒便完全被這件事佔據,再勻不出空餘給其他。
這是一對雙生子的故事。
雖說是雙生子,但兩個人無論是性格還是選擇的道路都截然不同,彼此間的關系也不算親密。
他們受不同族類的供奉與信仰,本身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卻因為其中一人的仇視而變得極其微妙。
稍年長的那個早就看破了自己兄弟的瘋狂本性,為了保護自己的信徒,多年來一直對另一個人嚴密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