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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雨椿花 (2) (2 / 8)

穆離鴉沒有來由地覺得他這幅模樣有一些熟悉,直到回過頭看見站在池水外的薛止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在何處見過:在一切尚未發生以前,無數個冬日的深夜裡,他在睡夢中醒來,看到身旁坐著遲遲不肯入睡的少年人,半邊側臉被黯淡的燭火照亮,另外半邊藏在黑暗中,那神情就和眼前的燕雲霆有幾分相似。

明明只是短短四五年前的事情,可回想起來就像上輩子那樣遙遠,他摁住眉心穩定心神,不讓過去的殘影誤事。

“沒想到真的是您。”

先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穆離鴉難以說出心中是怎樣的感受,是終於不用在真相前兜圈子的喜悅,還是面對未知的惶恐,又或者二者兼有。

“就是我。”燕雲霆將他仔細審視一番,期間眸光閃爍了好幾次,“你不是阿煊。你是他的什麼人?”

“您是說家父?”

燕雲霆一愣,像是有點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答案,“我過世以前他還沒有婚配。那他近來可還好?”

“父親早已過世了。”穆離鴉搖了搖頭,並未詳細說明,“三年前的事。”

這位英偉不凡的帝王微微睜大了眼睛,很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卻沒有問過世的原因,看起來心中已經有了些數。他悠悠地嘆息一聲,“又被他說中了。這樣的宿命就像陰雲一樣籠罩在我們的頭頂,誰也逃不過。”

“您知道什麼隱情嗎?”

眼見頭頂的天光開始緩慢向另一側偏移,穆離鴉直截了當地問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您為什麼要這樣做?父親當年和您到底經歷了什麼?”

人生數十載,眼前人前幾十年在連天的烽火中度過,後面十多年又為了驅逐白瑪教而耗幹了最後一點心血,甚至連死後都不得安寧。到底是怎麼樣的大事值得他付出這樣的代價?

“現在是哪一年?”

“永寧十三年,馬上就要十四年了。”

距離當初燕雲霆一統天下,這雍朝已經過了七任天子的統治,早已不是當初他所熟悉的模樣,尤其是那身上流著他血卻並未繼承到他半分血性的子孫。

“你想要知道什麼?”燕雲霆簡單聽完他的敘述,沉吟半晌,決定從頭回答他的問題,“我為什麼要用自己的魂魄鑄劍?你父親可有和你講過我的生平?”

“您是說蓮臺案和白瑪教嗎?我知道。”穆離鴉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正是姜家後院那塊蓮花符隸,“我不僅知道,還親自和他們的人打過好幾次交道。”

燕雲霆掃了一眼他手中的東西,“那你肯定能想象得到,他們究竟把這個國家滲透得有多深。朕是天子,是這天下的主人,是決不允許有人覬覦朕的所有物,而偏偏這白瑪教的教主打得就是這片江山的主意。”

“所以您花了十多年將他們驅逐了出去。”

“不錯。”帝王微微昂起頭,答得擲地有聲,可見當年的決心與豪氣。

穆離鴉沒有過多地糾纏這些他早已知曉的事情,“那麼您見過他們的教主嗎?”

“我見過,但只有一次,就是我搗毀他們位於山中的總壇那時候。”

再度說起往事,帝王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鵝毛般厚重的雪花簌簌墜落,他和他的鐵騎一刻不停地在山中疾馳。他們不敢停下來,因為停下來就是死,唯有一直向前才有一條活路。

越發深入的清剿使得他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巨大秘密,那就是白瑪教的教主根本不是人,而是成了精的千年狐貍。她精明狡詐,身邊有許多忠心追隨她的大妖怪,靠汲取百姓的信願和供奉愈發強大。

所以這場硬仗他們打得無比艱難。整座山中都染滿了妖怪和人的鮮血,濃重的腥氣連凜冽的寒風都無法吹散。

靠著穆弈煊送他的那把劍,他勉強和那邊戰成了平手。他記得很清楚,他帶了一百五十精銳鐵騎和五十精通術法的能人異士,而到了剿滅的最後階段身邊只剩下那麼寥寥十五六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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