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止一聽便明白問題出在何處。
林連翹捂住臉,悶悶地說:“是啊,一般人都該知道這是有……不好的東西在作祟了,偏偏姚知府不信這套,堅持他家小姐只是病了,是那群庸醫治不好她的病。”
再後來姚大寶帶人登門,許諾各種真金白銀,只求她家祖父能上門為他家小姐看診。
前兩次他們還好生說話,被拒絕了就下次再來,這次居然就直接動手綁人了,要不是正好有薛止在,只怕她已經被帶到了姚府。
“我好怕,一想到我可能會死我就好怕,我……我不想死,待會我就去和祖父商量,關掉醫館裝成無人在家的樣子,過段時間再開……”
這世道本就不太平,上月惠州大水引發瘟疫,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一部分死在了逃亡的路上,一部分成了山中流寇,她林家逃過這一劫難卻又遇到了這種事,怎能不要人心慌?
薛止聽完她的講述,問的卻是看似無關的問題,“你父母不在了麼?”
“不在了。”
“病故?”
林連翹搖搖頭,眼眶微熱,舉起袖子胡亂抹了把,“不是病故,是……兇殺。”
“兇殺?”
“嗯,我記得很清楚,是去年三月初七的事。那天祖父帶我上山採藥,父親和母親留在醫館看診,因為下了點雨,我們回來得比平日要晚。回來以後看到桌上沒有飯菜,薄荷在屋裡一個勁地哭,我就意識到可能出事了。”她指著西邊的方向,“就是那間房,家父家母就是在那裡被害的。官府上門調查後說可能是流寇所為,所以至今都沒有抓到真兇。”
她沒有告訴他,推門進去那一瞬間她差點被什麼東西絆倒,蹲下來一看,發現是她娘滾落在門邊的頭顱。
那雙到死都不閉上的雙眼中寫滿了驚恐,像是在生前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景象。
薛止不知在想什麼事,難得有了片刻失神,許久後才輕輕地說,“節哀。”
林連翹還要說些什麼就聽到有人中氣十足地喊話。
“你們說什麼?”
她抬起頭,發現門邊站著的赫然是她祖父與那穆公子。
“什麼都沒說!”她平複了下心情迎上前去,順手挽住祖父的胳膊,“怎麼樣了?那位公子患的是什麼病?”
林大夫難得地老臉一紅,“是……是離魂症。”
她困惑地看著薛止,“可是……”
林大夫咳了下,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沒什麼可是,他比較特殊。收拾下準備幫這位穆公子配藥。”
“晚輩也來幫忙。”穆離鴉適時地發話。
“幫什麼幫,我這把老骨頭還沒廢呢。”林大夫冷哼一聲,“我從醫四十餘年,需要你這半瓢水的葫蘆幫忙?”
“是晚輩冒犯了。”
穆離鴉朝薛止使了個眼色,薛止點點頭。
林大夫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交流,難得有了點長輩的模樣,“配藥需要一晝夜的功夫,你們就安心候著,好了我自然會告知你們。找了落腳的地方沒有?”
“晚輩打算找家客棧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