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瀲聽得無力,等見到母親果然因為她生病之事特地去燒香拜佛時,覺得佛祖他老人家果然忙得很,有什麼事情都要找他。
曲沁沒有季氏那般緊張,雖然見妹妹虛弱地窩在床上也挺心疼的,但是妹妹素來身體健康,聽說上輩子生完孩子後還能精神抖擻地擼起袖子和鎮國公夫人罵架對掐,想來這麼彪悍的姑娘,哪可能被個小風寒打倒?
所以她很淡定,讓人去抓藥後,便守在床前,拿著帕子給妹妹擦汗,對她道:“你若是覺得累,就先閉眼睡會兒,等藥煎好了,我再叫你。”
曲瀲應了一聲,打了個哈欠眯起眼睛。
躺了會兒,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被人叫醒了,睜開眼看罷,見是姐姐端了一碗藥坐在床前,頓時苦了臉。
那黑褐色的藥汁,光是聞那味道就覺得難喝了,可是現在正生病中,若是不喝怕是姐姐不幹,母親也會噴淚,只得捏著鼻子灌了。只是剛喝兩口,還是忍不住惡心地吐了。
平時健康得很少喝藥的人,自然受不住這味道的沖擊,加之生病中,脾胃虛弱,容易起反應,自然受不住吐了。季氏見狀,忙給她塞了顆蜜餞,然後仍是堅定地繼續灌,並沒有因為她吐得難受就讓她逃避喝藥。
曲瀲見逃不過,只能淚眼汪汪地喝了,一碗藥喝了一刻鐘都沒喝完,最後還剩碗底那一圈的藥汁都冷了,曲沁見她實在辛苦,只得作罷。
季氏實在心疼得不行,拿帕子給小女兒擦嘴邊的藥汁,憂心地道:“這可不行,還是得將藥喝了才好得快。”
曲沁怕她急上火,安撫道:“母親不必擔心,阿瀲的身體一向很好,喝幾副藥就能好了。”
“是啊,娘你放心吧,我好得很呢。”曲瀲打起精神安慰道,就怕她娘真的噴淚。
季氏沒好聲氣瞪了她一眼,想起小女兒因為生病,早膳還沒吃,忙起身去廚房瞧瞧,讓人做些易克化的食物過來。
折騰了一通,曲瀲略略吃了半碗白粥後,又被迫躺下了。
曲沁坐在床前,見妹妹精神略好一些,用手指戳著她的額頭,笑嗔道:“這回知道厲害了吧?以後注意著點,別再生病了,不然有得你苦的。先睡吧,等午時我再叫你起床喝藥。”
曲瀲苦著臉,又不是她想生病的。對於自己會病倒,其實她也不意外,昨晚一個晚上渾渾噩噩的,發了一身汗,起床時還穿著單薄的寢衣站著發了好一會兒呆,可能就是那時候風邪入體,才會生病了。
平時難得生病,病起來還真是難受。
曲沁又叮囑她好生歇息,等她迷迷糊糊地睡下,方才起身出去。
雖然曲瀲只是感染風寒,不過季氏和曲沁都將之當成大事來看,時不時便過來探望,見她只是有點兒發熱,像大夫說的那般沒有大礙,方才放下心來。
臨近午時,曲沁坐在床前邊守著妹妹邊做針線時,突然見紅蕊踮著腳進來。
“姑娘,紀公子來了。”紅蕊小聲地在曲沁身邊說道。
曲沁驚訝地看著她,見床上的妹妹還未醒,便將手中的針線放下,起身走到外室,方蹙眉道:“紀公子怎麼來了?”
“他聽說四姑娘病了,過來瞧瞧。”紅蕊解釋道:“聽紀公子身邊的常山說,是先前常山在街上見到咱們府裡的管事去請大夫,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問明白了是四姑娘生病,便回去告訴紀公子,紀公子憂心不已,便過來了。”
聽罷,曲沁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她先回房去換了身衣服,親自去見經凜。
到了廳堂,便見穿著一襲青蓮色錦袍的少年站在那裡,那張白玉般的面容竟然有陰鬱,讓她有些驚訝。當見到她出現,他忙上前幾步,朝她施了一禮,開口道:“曲二姑娘,聽說瀲妹妹生病了,現在如何了?”
曲沁暗暗打量他,見他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偽,笑著道:“大夫說只是小感風寒,喝幾帖藥便沒事了。”
紀凜這才放心幾分,不過並未展顏,想了想,遲疑地問道:“曲二姑娘,我……我十分擔心瀲妹妹,不知能否進去看看她?”他知道這個請求有些荒唐,可是沒看到人,心裡實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