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謹之小心翼翼接近了些,發現不能再往前走,於是倚著一塊岩石蹲坐在地上,隱約聽聞一個女子的聲音說“你倒還真是倔強,可是師傅和師兄還就都喜歡你這脾氣。”言語間,那女子又往前了幾步,段謹之方才看清是一個年輕紫衣女子的背影。“你若開口認錯,向師傅討饒的話,想必她老人家也不忍心讓你受這個罪的。”
“謝謝師姐好言提醒,可是不必了,賞罰分明本是我天門的規矩,我想師傅她老人家這麼處置,自然是有她的用意。”聽到絲竹叫這女子師姐,想來這便是天門的二小姐付清風了,江湖之上,段謹之倒是見過她一兩次。
那紫衣女子又說道“你從小便是這副德行,不聽別人好言相勸,若不是師兄臨走時交待,要我替你向師傅求情,我才懶得管你死活呢。”
“可真是有勞師姐了。”絲竹冷冷的應了一句。只是突然想起師兄,不知道他傷勢如何,絲竹瞬時心思沉重了起來。
“我就不懂,像你這般不識時務的丫頭到底是哪裡好了?天生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卻唯獨師傅對你另眼相待,師兄更是對你疼愛有佳。”
“實話說,我也不懂,改日師姐倒是可以替我問問。”
那紫衣女子聞言氣的再沒多說一句話,冷哼了一聲便掉頭走開了。
段謹之正當思慮要不要出去看看絲竹,忽見崖後飛出一個黑色身影,卻原來是雪貍。
“三小姐,你還好嗎?”雪貍聲音裡幾分焦急。
“我沒事!”
“三小姐……..”
“雪貍,回去吧。”
“我知道了三小姐,那,段公子的傷還好吧?”段謹之不想,原來雪貍也知道他在這裡。
“沒什麼大礙,師兄不過用了三分力道,休息幾日便是。師傅那裡沒有走漏什麼風聲吧?”
“沒有,主人一個人待在屋裡,沒傳過任何人進去。”
“知道了,下去吧,替我看著幽居。”
“是,三小姐,那我這便去竹林的入口守著。”
絲竹並未再開口,雪貍便飛身離開了。
段謹之又想著出去了也沒什麼話可與絲竹講,於是起身回巖洞去了。
回到巖洞,段謹之覺得腦子一片昏昏沉沉,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其間他聽到雪貍輕輕走進來將一個竹籃放在了石床旁邊,而最後一次驚醒的時候已經是隔日半夜,他隱約覺得絲竹好像就在洞口,走過去借著不亮的月光,果然看見臉色蒼白的絲竹,她仰著頭,依著巖壁,就那樣靜靜的睡著了。段謹之使力推了推她,沒醒,於是本能的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才發現九月的天氣,這兩日寒暑交替,她竟然發著燒。由於傷還未愈,段謹之忍著疼痛費力的抱起絲竹,將她安置在石床上,段謹之方要去洞外找個安身之地,不料絲竹卻伸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夜間絲竹睡的很不安寧,迷迷糊糊一直在喊她的師兄。
直到次日中午絲竹才醒來,通宵惡夢睡不安寧的她額頭上掛著密密的汗珠。起身看到段謹之時她似乎愣了一下,後又想起什麼似地,右手撫著額頭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呢?”聲音裡透著一股疲憊,而且嗓子明顯有些沙啞。
“你昨晚在洞口睡著了,且發著燒。”段謹之言簡意賅的說了句。
“哦,那你應該不要管我。”絲竹這話倒像是悠悠的念給自己聽的。
“你昨晚可是做惡夢了?”段謹之些許擔心她現在這副樣子。
“沒有,只是太累了。”話畢絲竹翻身下床往洞口走去。
接下來幾日,絲竹沒再出現,只有雪貍時常過來,送來些水和食物,中途還給了段謹之一瓶新的藥膏,只是她從來都不說話,放下東西,禮貌一點頭便出去了。
“公子,我送你下山吧。”來到蒼狼山第十四日的清晨,段謹之剛在溪邊捧了把清水洗完臉,雪貍站在他身後說。
“有勞姑娘了。”段謹之道。
“公子不必這麼客氣。”
話畢雪貍便帶著段謹之往竹林外走去。經過這些時日,段謹之的傷雖說並未痊癒,但也是好了七成有餘,一方面是段謹之內功較之一般高手而言也算不差,再有就是絲竹給的膏藥也是絕頂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