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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虞候,周代是管理林澤的官員,到南北朝時,這個名詞重新出現,作為禁衛軍的大將,有都虞候、虞候大都督等職稱。但宋代以後,虞候專指武官的侍從,無品無級。駱星臣投入擴廓帖木兒麾下,就做了這樣一名虞候。
那名虞候出去,時候不大,領了駱星臣進來。淩沖看時,駱星臣已不複當日儒生打扮,頭戴交腳襆頭,身穿圓領窄袖袍服,足登快靴,見到王保保,先單膝跪倒,唱個大喏:“小人參見王爺。”
淩沖皺起了眉頭。以駱星臣現在的身份和所處的環境,他這樣行禮原本並沒有錯,但淩沖仍覺得此人奴顏婢膝,非常可厭。王保保輕輕一擺手,叫駱星臣起來,指著淩沖問他:“你可識得淩官人麼?”
其實半個月前,駱星臣被向龍雨所擒,歸服王保保的時候,就已經認出淩沖了,只不過在當時那種情境下,無法招呼而已。此番再見,又聽王保保問起,急忙回答說:“淩官人曾救過小人性命,如何不識得。”說著,向淩沖磕頭便拜。
淩沖冷冷地還禮,問道:“我向你打聽一處所在……”說著話,眼角瞟向王保保。王保保知道淩沖要問的話不想讓自己聽見,於是淡淡一笑,向駱星臣說:“你且隨淩官人去,有問你時,不得隱瞞,要老實回答。”駱星臣急忙鞠躬:“王爺吩咐,小人凜遵。”
淩沖走出書房,駱星臣跟了上來。淩沖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問道:“我來問你,你舊主簡若顰住湖廣甚麼所在?”他故意把那個“舊”字加重語氣,諷刺駱星臣毫無節操,先後又認了彭素王和王保保兩個“新”主人。
駱星臣聞言一愣,他並沒有在意淩沖的語氣,只是反問:“官人尋她何事?”“我欲尋彭素王,”淩沖直言回答,“他或去尋那簡若顰了也。”
駱星臣想一想:“彭大俠真個往湖廣尋簡若顰去了麼?只怕他雖知曉所在,也未必尋得著哩。”淩沖問道:“卻是為何?”駱星臣回答:“我已告知彭大俠,那簡若顰居住常德路桃源山中。只是所在隱秘,更兼她並不敢與彭大俠照面,只怕彭大俠便到了彼處,也不得見她。淩官人去了,也未必尋得見彭大俠。”
淩沖皺眉,自言自語地說道:“那便怎麼處?”駱星臣道:“小人識得丹楓九霞閣聯絡的暗號,若小人陪伴淩官人往湖廣去呵,定能訪得彭大俠的下落。”
淩沖有些猶豫,他越來越厭惡駱星臣,並不想和他同行,但似乎除了這個辦法外,也沒有其它很快找到彭素王的可能。難道自己往丹楓九霞閣中去,等彭素王回莊麼?史計都為何重又相助張士誠,這個啞謎一日不解,他心中一日不得安寧,實在不想耽擱延挨。
駱星臣呆在河南王府,雖然未必再能見著王小姐,卻終歸心上人就在王府中,淩沖揣測他的心理,應該不願意離開河南才是。可是他卻主動要求離開王府,領自己往湖廣去,其中莫非有甚麼陰謀?淩沖反複思量,打不定主意。
駱星臣看他猶豫,急忙說道:“小人昔日蒙官人援手搭救,無日或忘,正好趁此報答了官人的恩德。王爺處,小人自去懇請,料必是準假的。”淩沖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點了點頭。
※※※
當天下午,兩人就告別了王保保,騎著馬,匆匆離開洛陽城,南下往湖廣去。淩沖不想搭理駱星臣,駱星臣卻似乎和淩沖頗為投契的樣子,自己湊上來說:“洛陽城中,住得好生氣悶煞,多謝官人,小人可得暫離也。”
“你仰慕的人便在王府,”淩沖問他,“卻為何想要離開?”駱星臣輕嘆一聲:“王府中看管甚是嚴密,再不得見郡主一面。原本想來,只須曉得她平安喜樂,自心也便安寧了。但王府上下,都道我二三其德,把來當降將看待,諸多冷嘲熱諷,好不憋悶。”
淩沖心說:這是你自找的,你還想大家怎麼看你?但這話他並沒有說出口,只是瞟了對方一眼,微微冷笑。
離開河南府路,經過汝寧府、黃州路,從北往南穿越整個河南江北行省,九天後,兩人進入了湖廣行省。元代的湖廣行省轄區很廣,包括了今天湖北、貴州、廣西、海南四省的絕大部分。兩人從黃州沙蕪口進入長江,逆流而上,往洞庭湖去。那桃源山,就在洞庭湖西約四百裡外。
自巴陵進入洞庭,只見碧波萬傾,景色絕美。當晚泛舟湖上,駱星臣站在船頭,仰看繁星滿天,長聲吟道: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玉鑒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裡俱澄澈。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
淩沖坐在船艙裡,聽出他吟詠的是南宋詞人張於湖的一首《念奴嬌》。洞庭湖原是陳友諒的轄區,至正二十三年八月,陳友諒在鄱陽湖敗死,此後不久,大半湖廣行省就都落到了朱元璋手中。淩沖本人,從來就沒有來過洞庭湖,張於湖的詞他雖然也曾讀過,但未曾身臨其境,卻領悟不到其中的妙處。只聽駱星臣頓了一頓,再吟下闕:
應念嶺海經年,孤光自照,肝膽俱冰雪。短發蕭騷襟袖冷,穩泛滄浪空闊。盡吸西江,細斟北鬥,永珍為賓客。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