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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黃河激浪成九曲 (3 / 3)

“區區並非前來打架,只希望做個魯仲連,”宮秉藩行禮道,“鐵冠真人昔日曾有大恩於區區,此番涉及他的門徒,區區不得不百裡赴援並非欲與諸位為敵啊。”

“那你,”渥爾溫大步走近,“想怎樣?要咱們放人的話,你就過來動手罷!”“亂世各為其主,”宮秉藩微微一笑,“戰陣上刀槍無眼,血流漂杵,區區哪敢強自出頭,前來多事?便要待救人也沒這個本事。但既然今日……”

渥爾溫打斷他的話:“你想為這一幹人求情?”王保保皺皺眉頭,心道對方添了個陳杞人,又添了個宮秉藩,現在強弱易勢,宮秉藩是在為誰求情,那也難說得很,不趁機收蓬,只怕事情要糟。

宮秉藩還沒來得及回答渥爾溫的問話,突然一道人影挺著單刀從草屋裡沖出來,直向渥爾溫撲去,口中叫道:“四師弟,這韃子害了你三師哥啊!咱弟兄兩個合力將他斃了!”正是“經天緯地”孫朝宗。

李乍聞此言,一愕問道:“甚麼?”孫朝宗手中單刀已經連施七下殺手,刀刀斬向渥爾溫要害,一邊答道:“他害死了你三師哥。你卻上是不上?”李目眥盡裂,發一聲吼,從腰間抽出雙劍搶上。

孫朝宗的武藝本來稍遜渥爾溫一籌,加之那對趁手的食指周天筆已失,不過十三四合就落在了下風。李恰於此時趕到,二人合力,漸漸把形勢扭轉了過來。

翁赤剌見狀大怒,拍馬擰槍,直向宮秉藩面門搠去。宮秉藩雙手反背,雙腳足尖點地,彷彿一片秋葉般隨風飄舞,頃刻間已躲過對方十餘招殺手,槍尖竟然連他一片衣角也沒能沾到。

王保保見勢不妙,知道孫朝宗此次出手,是因為己方實力陡增,想要引起混亂,逼宮秉藩出手,偏偏翁赤剌胡人劣性,不退反進,眼看局勢越來越對己方不利,急忙揮動手中長槍,招呼部下聚攏過來。

可惜這時安排已經遲了,連鳳鳴一見孫朝宗發動,早明白了他的心意,趁著陳杞人尚在茫然糊塗之際,飛步從他身旁躍過,直向王保保撲去。

王保保長槍舞開,想要逼退敵人。卻不料連鳳鳴來到身前,忽然無緣無故地一個跟鬥載倒。王保保雖然感覺奇怪,卻毫不猶豫地一槍刺下,只聽“嚓”地輕響,鋒銳的槍尖連纓戳入泥地,連鳳鳴早已一個翻身,滾到了自己腳邊。

原來這是淮北流行的北派地堂身法,用來對付敵人長兵器最為有效。王保保雖然從未見過這樣的古怪招術,卻也知道敵人既然搶入圈內,想要拔槍再戰已經來不及了,百忙中一個錯步,讓過一邊。幾乎同時,連鳳鳴一個鯉躍,也跳起身來,手中短短一柄匕首已經劃到敵方面門。

王保保馬刀出鞘,“當”地一聲格開敵招,不禁覺得右臂隱隱發麻。這一來近身搏擊,雖然刀長匕短,連鳳鳴卻已絲毫不懼,一味“刺、割、挑、抹”,招招緊逼,不過七八個回合,就把王保保逼得手忙腳亂。

這時候,那兩個麻衣大漢郭氏兄弟也已經沖出草屋,和一眾騎兵鬥在一處。只有杞人茫然呆立,不知道是上前好,還是後退好,是應該幫助孫朝宗好,還是應該幫助王保保好。

宮秉藩一味閃避,翁赤剌鬧得滿頭大汗,卻兀自奈何他不得。孫朝宗師兄弟二人合鬥渥爾溫,雖然穩占上風,卻一時間也不能取勝。只有王保保疊遇兇險,又戰了十數回合,已是既無招架之功,更無還手之力。眼見連鳳鳴一匕首從左側割來,他急忙橫刀去擋,卻見銀光一閃,敵人竟然將匕首擲向空中,隨後左手伸出握住,就如同耍雜技的一般,一招“李廣射石”,又從右側刺下。

王保保心中一聲長嘆,自知招術用老,無法撤刀自保,看起來今天要命喪當場了!就此停了手中刀,束手待斃。忽聽“嚓”地輕響,杞人不知何時已經攔在身前,連鳳鳴卻一個跟鬥倒躍出去,手中匕首隻剩了一個木柄。

王保保後背冷汗涔涔,心道好險。又一轉念,不禁自責道:“保保啊保保,你欲將有用之身,做出一番大事業來,怎好在此喪了性命?他日若再遇險,便拚得廢了一手一足,也須死中求活,萬不可再生絕望之心了!”

連鳳鳴被杞人逼退,一愕之下,贊道:“好刀!”他殺得性起,順手拾起地上一把馬刀,不退反進,一招“力劈千鈞”,斬向杞人頭頂。

又是“嚓”的一響,也看不清杞人怎麼出的手,連鳳鳴手中兵刃又只剩下了半截。他“咦”了一聲,反手拔出王保保先前插在地上的那柄長槍,踴躍又上。

這次切割木杆,連聲音也沒有,連鳳鳴就被迫改長槍為單鞭了。杞人見他屢戰不退,心下煩躁,踏近一步,手臂微晃,又把半截槍杆又斬成了兩斷。

杞人的菜刀鋒銳無比,連鳳鳴早知道任何兵器都擋不了它的一斬。只是無論他如何出招,或刺或劈或掃,杞人卻隻立刀下斬,倒好象廚子切菜一般,必能一招奏效。他心裡不服,見長槍已然無用,退後幾步,反手一抓,把個看得目瞪口呆的騎兵從馬上揪了下來,拔出他的腰刀,猱身又上,一心只要杞人換招抵擋。

杞人見他無休無止,心裡煩透,一刀揮斷敵刃,手腕轉個圈子,就向連鳳鳴頭頂斬去。他無緣無故地又被捲入了一場廝殺,早已又氣又怨,偏偏連鳳鳴不識相,還要屢來招惹。杞人本無心傷人,只想劈斷對方髻子,將他嚇退。

刀在半途,忽然風聲響起,一柄長劍直向左肋刺來。杞人收刀不及,自然而然地左手案板揮出,迎上敵劍。他這案板本是南海千年鮫木所制,無堅可摧,卻不料敵劍實是鋒銳已極,又兼出劍者內力深厚,長劍竟然無聲無息地刺入案板一寸多深,差點便要穿透。

杞人為劍氣所激,不自禁地倒退半步。說時遲,那時快,他右手菜刀已經劃個半圓,趕了回來,對方還沒來得及抽劍後退,又是“嚓”地輕響,長劍自中一斷為二。

對方右腳點地,就如同在冰上滑行一般直溜出丈餘遠外,姿勢優雅之極。杞人不想追趕,定睛細看,只見藍衫磊落,原來正是“黃河大俠”宮秉藩!

這電光火石般地一招交手,看得在場諸人全都呆住了。連翁赤剌也自橫槍發愣,不明白宮秉藩是在何時捨己而去的,也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追趕上去。

杞人也自木然不動,心裡雖然明白宮秉藩方才這一劍旨在救人,倒並無傷己之意,但他案板被刺穿,還是自學藝出山後的首次,想起這迅疾無倫的一招交手,不由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宮秉藩也是一愕,舉起手中半截斷劍來望了一望,忽然間“哈哈”大笑,把斷劍往地下一拋,高聲叫道:“好敵手!我知你是誰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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