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學樓>其它小說>洗烽錄> 第七章 黃河激浪成九曲
閱讀設定(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定X

第七章 黃河激浪成九曲 (2 / 3)

杞人正在躊躇,忽聽綠萼開口道:“師叔,你救他們出去罷。”

“甚麼?”杞人連忙走過去扶她靠牆坐好,“你叫我……”“請你,”綠萼抓住他的衣襟,“救他們出去。”

杞人一頭霧水:“這究竟,怎的一樁事?”愣了一會兒,突然揚聲叫道:“保保,你在外間麼?”

“遮莫不是,是陳叔叔麼?”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保保,給我個面子,”杞人一邊扶著綠萼,一邊叫道,“且放這幹人去罷。”外面萬籟俱寂,良久無聲。

“保保,這點面、面子也不給麼?”杞人“面子”這兩個字越說越覺得拗口,一邊說,一邊竟然垂下頭去,“休說我與你義父是知交好友,我,我救過你妹子……”綠萼輕聲笑道:“師叔,為了救人性命,只得委屈你了,我曉得你不慣講這些話……”

“陳叔叔,不是保保不給你面子,”王保保叫道:“這幾個是朝廷欽犯,小侄不能因私廢公啊!”“朝廷欽犯?”杞人抬頭望了一眼孫朝宗他們。“休聽他胡沁,”葛衫老者連鳳鳴急忙低聲說道:“朝廷可曾畫影圖形,傳令各關要拿我們?”

“是啊,”杞人叫道,“朝廷可曾畫影圖形,傳令各關要拿這幹人?”王保保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即又揚聲叫道:“咱們押解欽犯上京,這幹人大膽來劫囚車,還不該同罪麼?”

杞人輕聲問道:“劫囚車?劫誰?劫到了麼?”孫朝宗咬牙切齒地道:“咱們是來救我四師弟,誰想他們耍個掉包計,在囚車裡裝了個番人渥爾溫,還把我三師弟……”——他指一指床上躺的那人——“傷成這般……”

“既然欽犯並未被劫走,算不得同罪甚麼的罷?”杞人也不怎麼懂大元律令,所以底氣多少有些不足,“你放他們走路,也不算甚麼、甚麼因私廢公罷……”

外面又是寂靜無聲,少頃,才聽見一個粗啞的嗓子叫道:“陳師傅,既你是王公子的朋友,咱們就賣放個人情,許他們走路罷。不過孫朝宗是害我師兄的兇手,你且將他留下!”

“甚麼師兄?”孫朝宗問道,“渥爾溫麼?你師兄是哪個?”“姓孫的,有膽子做就莫裝蒜,”渥爾溫叫道:“我師兄唆督,不是被你殺害的麼?!”

“原來他就是那個唆督的師弟,”胖道人尉遲鶴自言自語地道,“怪不得恁麼厲害。”只聽孫朝宗叫道:“騷……唆督死了麼?在下委實不知,你卻是從哪裡聽來的?”

又聽王保保叫道:“唆督大師那日說前去羅山探查,便再未歸來。不是你,更有誰能傷得了他?也罷,你說並非你下的手,那麼把兇手名字講出來,咱們就便放你走路!”

杞人一愣,心說唆督不是死在李思齊手裡麼,正在猶豫要不要說穿,只聽孫朝宗叫道:“自那日酒店戰過一場,在下便再未與唆督大師會過面。哪個見著他的屍體了,便咒他死?又怎麼一口咬定我曉得他的死因?”

杞人趁他們說話的時候,伸手解開了獵戶祖孫的xue道,關照他們不要亂動。只聽外面王保保叫道:“孫朝宗,是好漢子休得耍賴,你們害了唆督大師,自然把屍體隱匿起來了,旁人哪裡尋得到?”

杞人實在忍不住了,叫道:“保保,你休一口一個誰誰害了唆督,你……你到底放他們走不放?!”“好啊,陳師傅,”渥爾溫叫道,“有本領勝過我這對拳頭,咱們便一切依你!”

“陳叔叔,你何苦回護他們?”王保保道,“屋中氣悶,請出來講話如何?”杞人站起身來,就要向外走,被連鳳鳴一把扯住袖子:“小心了,防有詭計。”杞人微微一笑:“料他不能拿我怎樣。”推開屋門,大步走了出去。

只見屋外眾人已經撤到五六丈外,王保保騎在馬上,左首是一個蒙古軍官,右手是個紅發番人,想必就是方才說話的渥爾溫了。他正待開口,卻聽見身後孫朝宗叫道:“渥爾溫,你們究竟將我四師弟弄到哪裡去了?”

王保保“哈哈”大笑,道:“義父早已遣人押他直接北上,繞過潁州,直奔大都去了,此時想必已入了中書省地界……”孫朝宗驚問:“你、你們竟敢走潁州一路?!”“有甚麼不敢,愈是貼近賊兵腹心,愈是平安無事啊,”王保保笑道,“便這般大搖大擺地自劉福通鼻子底下溜過去了也……”

話音未落,忽聽一聲冷哼:“未必!”只見一條灰影突然出現在山崖側面,迅捷無倫地跳到了場心。雙方數人一起驚呼,原來此人赫然竟是孫朝宗等人一心要救的李!孫朝宗又驚又喜,叫道:“四師弟,你怎……你可好麼?”只聽一聲大吼,渥爾溫一個箭步撲上前去,朝李當胸一拳打出。

李不慌不忙,將身一側,忽然從他身後伸出一隻手掌來,堪堪迎上來招。雙掌相交,只聽渥爾溫怪叫一聲,一個跟鬥直翻出七八丈遠,才待拿樁站住,卻覺胸腹間氣悶異常,不由自主地又倒退了三四步,這才消了來掌勢道。

這一下石破天驚,眾人一齊向李身後望去。只見那是一位藍衫秀士,約摸四十上下年紀,箭眉美須,輕搖摺扇,風雅俊朗。他環顧場中,緩緩地走上了兩步。

“閣下,”渥爾溫深吸了一口氣,消去胸腹間的氣悶,沉聲問道:“閣下何人?”“不敢,”那秀士深深一揖,“區區山東宮秉藩。”

※※※

“原來是‘黃河大俠’!”聽到那人報上姓名,王保保第一個叫道,“久慕盛名。李叔父常時向小侄談起宮大俠,不想今日能親眼得見大俠風采!”

“這位小兄弟謬贊了,”宮秉藩微微一笑,問道,“你講的可是羅山李世賢麼?”“正是,”王保保跳下馬來施禮,“李叔父時常與在下談起,他十年前曾往山東,欲拜在宮大俠門下學劍,宮大俠雖未能收錄,卻贈他刀譜,囑他練刀。他心中向來是萬分感激的。”

宮秉藩搖頭笑道:“李世賢聰明得緊,只是功利心重了一些。劍是隱逸之兵,他便是走這條路,也終究難有大成。我這才請他改弦易轍,單刀的路數較適合他怎樣,他的刀法可練成了?”

王保保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翁赤剌早聽得不耐煩了,冷笑道:“‘黃河大俠’,好大的名頭。今日有幸相遇,肯不肯賜教一二?”宮秉藩問道:“這位是……”王保保連忙介紹:“這位乃是怯薛翁赤剌百戶長,他仰慕俠名已久,倒並無惡意的。”

上一頁 目錄 +書籤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