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點著水中自己的倒影,自嘲道:“當時定是將你氣的不輕。”
不過,也好在那時她氣的風挽面冷動手,她慌忙之下,在這樊山掐了個瞬閃術。
雖然只閃了個三寸,但到底是讓風挽認出了她。
這天上地下,只有夏初一人身兼神魔妖三種靈力,樊山自然壓制不了她。
雖然那會她記憶未啟,術法施的稀爛,卻仍讓風挽石化般僵在原地。
那隻剛剛準備欺身掐她脖頸的手,一直懸在半空,藍瞳裡波盪著各種情感,顯得分外瀲灩,越加璀璨。
夏初看著指尖滴落的湖水,如今想來,他當時問自己名諱的時候,低啞磁性的嗓音裡,還有著一絲顫抖。
凝視著自己的目光幽遠而綿長,呼吸深沉且壓抑。
很久很久之後,他似乎才平復了波瀾翻滾的心緒,輕輕開口,對著她鄭重而又認真的說道:“十三,我是風挽。”
‘我是風挽’,而非‘我叫風挽’。
那話裡掩蓋了萬千情感,百般深沉,藍瞳裡倒映著她的身影,睫毛輕動的時候,彷彿湖中落了漣漪,盪開星辰萬點,春水潺潺,無論從哪個角度瞧去,都是含情的。
可她……半點也沒往心裡去。
夏初以為的一場初遇,對他而言,是一場喜不自勝的久別重逢。
“這七萬年,讓你日日看著我心繫他人,該是怎樣的度日如年。”
她扶額頭疼,輕嘆一聲,終於直起了身子看向花廳的方向,口中雖是喃喃自語,目光卻堅定,“欠了你這些年,以後不會再讓你等了。”
凝苑雖然是處院落,佔地卻極其空曠,高大的屋宇間,即使只是一絲微風流過,在這隆冬之際,也是凌厲割人。
夏初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空蕩蕩地迴響著,一步又一步,朝著風挽所在的花廳而去。
窗紙透著暈黃的燭火,氤氳著嫋嫋熱氣。
風挽在溫著酒等她,夏初提起裙裾小跑起來。
推開門的花廳內架著紅泥小爐,上面溫著一壺酒,可風挽卻並不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