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只有一個字,卻彷彿用盡了她所有氣力,全身都在不停的顫慄,既害怕他點頭,又害怕他說是。
心底明明萬般害怕他承認,可她仍然執劍逼問。
“十三!”
梓穆驚呼一聲,緊步跟了上來,試圖按下她胳膊。
豈料,即便渾身顫慄不止的夏初,執劍的手卻穩若磐石。
梓穆雖不明就裡,卻也不能見他們二人兵戈相向,連忙勸道:“你先放下劍,有什麼我們回院裡好好說。”
慕白那雙與冬末極其相似的眉眼極冷,沒有負疚,也沒有試圖辯解的波瀾。
他只淡淡陳述道:“冬末死了。”
“是……不是你?”
若是換成以往,飛沉說的話,夏初一個字都不會信,可是慕白的態度卻自始至終都是預設,並且絲毫沒有辯解。
她一直想聽一個‘不’字,但他始終沒有說過。
他沉默著將她推向了世上最黑暗的深淵,而她正站在深淵之巔,俯視著那雙鳳目裡,足以將她毫不留情吞噬的陰冷黑暗。
夏初最後一次問道:“為什麼?”
慕白微微蹙眉,沉靜如水的面色終於興起了一點波瀾。
他眉間擰起,看她的時候瞳眸一轉即掠過,那裡面星點流動的光澤沒有絲毫溫度,一如他薄唇輕吐的字句,讓她如墜冰窖。
“他是魔。”
經久的執念,在慕白這三個字中分崩離析,自此碎了。
夏初突然失聲笑了出來,原來人在絕望的頂巔,是哭不出來的。
她笑自己天真的還抱有幻想,期待他否認。
從始至終,他哪裡是去尋九瓣沙華的,他分明就是早有預謀,在兩地相連之前,先擊殺魔王,以免鴻魄應諾將畢乾喚醒,屆時對於三界而言,又是一位強敵。
這樣的慕白,她彷彿從來都沒有認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