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卜說的老地方,是他們師兄弟在尤陀峰上一起搭的那間閣樓,取名問劫閣。
這名字的由來,取決於他們搭這間閣樓原本的用意。
尤陀峰正對著專門渡劫的天淵峰,起初大師兄重印渡劫之時,餘下的師弟們齊齊跑來這尤陀峰眺望。
頭回他們看著新鮮,就想著與其幹看著,倒不如搭間閣樓,有茶有酒,豈不妙哉。
於是,有那麼一段時間,但凡有人渡劫,餘下的人都會一起來問劫閣欣賞。
後來,看的多了,也就失了新鮮勁。
但這問劫閣,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們齊聚飲酒的地方。
尤陀峰有瀑布自山頂傾洩而下,小巧玲瓏的亭臺樓閣臨水而設,現在是初秋,傍晚時水亭風來,清涼一片。
秋日薄暮,用菊花煮竹葉青,人與海棠俱醉。
眾人圍坐在一起,聽著夏初娓娓道來這一次三水城的經歷,期間著重誇了誇敖匡,將他吹得上天入地智勇無雙。
吹得敖匡俊臉通紅,旁人還以為他是飲多了竹葉青。殊不知,他是滿臉臊紅。
因為他心裡面清楚知道,夏初實則誇的那人——是慕白。
夏初說到興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側目看向敖匡道:“咱兩,練練?”
敖匡這段時日候在樊山,被拂雲叟調教了一番。
眼下,還當真想要試試自己可有進益。
至於夏初,自打她醒來,對於體內的曼欲緋蘼一點也探查不出,可是炅霏上神曾對她叮囑,因為風挽及時對她烙下了一層封印,才避免了曼欲緋蘼的力量太過強大從而反噬了她。
是以,日後若要動武需格外緊守心神。
當夏初說到曼欲緋蘼消失的時候,便興起了切磋一場的念頭。
她不知道緊守的底線在哪裡,正好趁此機會,在軒轅山跟自家師兄試上一試。
諸位師兄不知她心中真正用意,可她以往也向來好鬥,此時也都捧場的起鬨,連二師兄莫桑都化出一把琴來為他們助興。
一音撥動,恰如悠悠晚風,繚繞雲間,漾起泉上漣漪。
晚霞已褪,天色墨藍,銀星乍現,樓外暮靄深重,秋色正濃。唯有晚風悠然,杯中酒澈如泉。
敖匡仰頭喝完了竹葉青,右手已經握住了懸光叉。
“打靈陽你都不用它,師兄可真是看得起我。”
夏初這話本是一句戲言,結果讓敖匡的一張小臉,再次紅了一紅。
莫桑手下指彈絃動,徐徐鋪開流水之音。
隨著夏初手中劍刺抽出,他變指雙彈,琴聲陡然拔高,恰似藏鋒利劍鏗鏘出鞘,轉瞬後弦撥急挑,破音如狂風摧木竹。
敖匡只見一點寒芒倏然放大,轉瞬間,已逼近他眼前。
他折腰而下,細長劍刃幾乎擦著他鼻尖掠過,夏初劍如賓士雷霆,身法快如鬼影迷蹤,一擊不成便手腕斗轉,劍鋒下落之時,已將這冷風一分為二。
她這些年跟著言竣三不五時就相搏一番,言竣對她也不曾留手,回回都往死裡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