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沿著烏瓦落下,醫館角落響起醫生與病患低低的交談聲。
穿著褐服錦邊的中年掌櫃親自踩著凳子用戥子稱量抓藥,抓好後用藥紙包住,繫上細繩。
“九爺,您的藥。”
“多謝陳掌櫃。”
“該是我謝您,分堂新開,離不開楊大人幫助,且到義興鎮上,還要仰賴梁大人多多照拂,今後抓藥,派人來知會一聲,我抓好派人給您送到府上去。”
“陳掌櫃客氣,老陳掌櫃對我多有幫助,無有不應,也該投桃報李,鎮上有事便來尋我便是。”
梁渠拱拱手。
原先平陽縣上有一家長春醫館,他每天去完書院便得去醫館裡學醫。
後來基礎的東西學了個七七八八,再去的次數不多。
現如今義興鎮愈發繁榮,武者不少,長春醫館緊跟著來鎮上開出一家分堂,掌櫃是總堂裡陳掌櫃兒子,故有老陳掌櫃一說。
裡頭生意不錯,外面下著大雨,梁渠買藥的一會功夫能看到許多來此買藥材的武者。
許多時候迴圈就是如此。
原先義興市裡上千號人,不是不出武者,只是沒人願意留在一個買藥都不方便的小鄉。
小貓三兩隻的義興市,同樣不會吸引人來開大藥堂。
但當武者數量超過某個平衡線時,正向迴圈便開始了,一如原來的平陽鎮。
梁渠拎上藥材驅馬回家。
聽到鑰匙聲,一道煤球似的黑影從角落小屋裡奔躥出來,兩隻趴耳朵呼啦啦幾乎要飛起來。
沾到雨水的烏龍蹬蹬蹬跳上三級臺階。
它甩甩身子,蹭著梁渠褲腿甩尾巴。
範興來察覺動靜穿過廊道,見是梁渠,披著蓑衣上前接過馬繩,正欲把馬牽回馬棚,赤山踩著地面回拉一下,險些把他帶倒。
“脾氣不小,我能忘記你?”
梁渠對著赤山腦袋打上一巴掌,從一旁魚簍裡拎出紅血鱸遞給範興來。
“今天辛苦你一下,把魚處理乾淨,絞成肉泥混在草料裡餵給赤山,小心別卡到刺,再給它梳梳毛,今天淋了雨,毛有點打結。”
“好嘞。”
範興來接過寶魚才拽得動馬繩,只覺得高興。
他從小在楊府長大,跟著父親天天與馬打交道,好馬駑馬都見過,不說相馬,少說是個識馬之人。
越好的馬性子越傲,智慧越高,除去主人外,誰都不服,誰都不能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