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只聽得耳旁一陣稀裡嘩啦,卻是嗅到一股惡臭,忙不疊地往易水宮外沖去。
等到他呼吸到屋外的新鮮空氣,抬起眼眸,只見得不遠處龍四正靜靜地站在那處,而她的身旁,還站了個身材高大的青年。
青年渾身上下皆是白色,黑得發亮的頭發束成一股,頭上戴了一頂冠冕,他腰背挺得筆直,真要看來,倒是比龍君還要高上一些。
沈約見得龍四對著他招了招手,他抬步走到兩人跟前。
笑著說道:“昨日大清早,便和駿臺喝了酒,一時之間喝過了頭,等會兒他來了,你可別見怪。”
龍四卻不接話,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道:“喏,表哥,這就是我和你提過的沈約了,我哥的得意門生,聽說在陸地人族裡,算是能打的了。”
說著,她用手敲了敲沈約的胸脯,力氣之大,讓沈約都覺得生疼。
她又說道:“狗娃兒,這是我表哥,西海大將軍,孟章君,怎麼樣,是不是看起來比你厲害得多?”
沈約眼底一緊,還未來得及說話。
那人已是開口笑道:“龍四表妹說的,小友不必在意,道門首徒,鬥戰第一,沈清為之名,哪怕是在我西海,也是聞名遐邇,曾遇上幾位客座散仙,俱是說起,說小友,假以時日,可登仙途。”
他說話不卑不亢,更有一種天然而生的傲氣,這是久居上位的人獨有的氣場。
沈約不禁多打量了這位西海貴胄一眼,卻發覺,孟章也在看他。
沈約說道:“孟章神君抵禦外族,立下赫赫戰功,才是當代男兒本色,我這閑雲野鶴,哪裡能入神君法眼。”
孟章大笑道:“蕊兒表妹,這位小友可委實不一般,龍君看重於他,端的是應該。”
龍四說道:“可某人好不領情,昨天還鬧了一通,我瞧見二哥昨日從易水宮出來,臉色都差,頭也不回便回了玉珠宮。”
孟章說道:“哦?不過少年氣盛,應如是也,幾千年前,我也頂嘴我師父,白虎神君罰我在西海崖上,面壁了數十年呢。無怪,無怪。”
他看了一眼沈約,對龍四說道:“你們故人相逢,我便不甚打擾了,我與你大哥還有要緊事,便先走了,若是要去西海玩鬧,隨時找我便是了,不過你二哥才囑託於我,叫我莫要誤了你學神舞,可別叫他知道了這事兒。哈哈哈。”
說著,他一揮大氅,已是大步離去。
“來去都好生瀟灑,難怪。”沈約喃喃道。
“你個榆木腦袋,冥頑不靈。”龍四卻開腔說道,語氣之中,倒是有幾分不滿。
這時,遠遠地便傳來了駿臺的喊聲:“龍四!”
龍四卻聽得便張口就罵:“你個蠢貨,叫你不來,你便不來了?活該七百歲了還形單影只,沒點出息!”
沈約摸了摸鼻子,忽然懷裡被人塞了個東西。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你先拿著,若當真想不明白了,便拿出來探看!”
遠處,跌跌撞撞的駿臺終於走到了兩人身旁,沈約將那東西往懷中一塞,兒時夥伴再聚首,竟是有些感慨萬千。
駿臺一抬頭,抓了抓頭,龍四白了他一眼,“抓耳撓腮,像個小猴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