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抬了抬眉眼。
“我瞅見了你,你卻沒有看到我。”沈約笑了笑,有幾分苦澀。
“我若不是為了不讓你們家裡生出齷齪,為何會來上那般一出?你卻要歸罪於我。”沈約恨聲說道。
面前的男子一言不發,雙手放在桌下。
沈約一朝出氣,也不再瑟縮,他抓過一壇風生,滿滿澆灌上。
高高舉起,輕言道:“為我觸怒龍君,誤了龍君之意,自罰三杯。”
“一敬龍君,起於草莽,盛譽十年,盡皆因你。”
他一口飲盡杯中酒,搖晃壇子,卻是空空如也。
他伸手一抓,將龍君身旁那壇尚未開封的湖中春取過,一掌拍開封泥,也不顧溢位,滿滿一杯。
“二敬水府,師長禮樂,道術通玄,不曾孤獨。”
龍君看著自己曾經的弟子,又是一口喝盡了酒水,卻不為所動。
“三敬龍二,垂髫童子,幸得佳人,一點靈犀。”
他商磋再三,終究說了出來。
這一口酒,他舉起那隻湖中春的壇子,痛飲了起來,任憑酒水打下,打濕了他的肩頭,打濕了他的衣衫,打濕了他的臉龐。
也滴滴答答,直直地打落在了他的心底。
面前的龍君看著他一下子倒伏在了桌上,爛醉如泥。
他悠悠地嘆了口氣,以微不可聞地聲音,輕聲唸叨:“若有靈犀,為何,朝夕相對,相見卻不相識。”
……
“駿臺,沈約你們兩個狗籃子,睡了一整天了,還不見醒啊!”
沈約只覺得頭痛欲裂,門外傳來一陣陣的叫喊聲,像是有個人鼓足丹田真氣,對著這棟小屋發出震天撼地的獅子吼。
只震得沈約頭皮發麻。
忽然,身旁一陣腳步聲傳來,沈約面前轉過身去,只見得一個衣衫不整的紫衣男子,跌跌撞撞地從屋內走了出來。
那人一託柱子,打了個嗝,滿屋子酒氣。
沈約不由得捏住鼻子,扇了扇風,一邊埋怨道:“駿臺,你要是喝不了這麼多,就別喝,這弄得……嘖嘖嘖。”
駿臺這才看到大殿之內還斜躺著一個人,連忙理了理衣冠,但架不住腿軟,還是歪歪斜斜的。
“雲雨之鄉禁酒,我家老爺子都被我娘看得死死的,我這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來上個棋逢對手,哪裡能不多喝。”
說著,他又“嘔”了一聲,像是要嘔吐了一般。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彎下腰來,早有人送上痰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