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宮之中,大殿一方,靠窗之處,淩亂的桌面上,放了幾壇美酒。
據如今正仰靠在長椅上的紫衣公子所說,此酒名為“風生”,乃是他那個九天之上的家鄉裡,由化形的風生獸所釀之美酒。
因其入喉猶如風刃亂卷,卻又有醇香之味,故而列於天下名酒之中。
號稱第三。
他喝了一口,望著窗戶外,招搖的水草,不禁嘆了口氣。
“神人,神人,前兩年,咱們家老頭子還給我在天上謀了個差事,現如今,我不大不小,也是個神靈了,就如此,我哪裡與你不可及了。”駿臺打了個酒嗝,沒好氣地說道。
“哈哈哈,咱們少時相逢,到如今你要與我有些隔閡,才是真正與我生疏了去,我也不認你這麼個朋友了。”沈約笑著說道,談話間,已是一壇美酒下了肚。
“你自小便是伶牙俐齒,我說你不過,不過那石頭之事,別瞧不過是個鎮紙,但在咱們看來,龍君也同樣稀罕得很。”駿臺擺了擺手,似是想起了什麼,大聲說道。
沈約兩眼微眯。
駿臺繼續說道:“那日我和龍四偷偷潛入了玉珠宮內,那方鎮紙,正被龍君抓在手裡,好生把玩,那姿勢別提多愛憐了,
我曾問龍四,這東西到底是何來歷,她也是一臉茫然……”說著,他打了個酒嗝。
“在龍君手中呀,這石頭也算是得遇了良人咯!”
沈約搖頭苦笑,思緒卻又混亂了起來。
金氏學堂之中,那位夫子曾說,“龍性淫無所不交”。
龍君。
他趕忙將那個可怕的念頭趕出了腦海,可到底是如何,這塊石頭輾轉流失到了龍君手中,而龍君為何又要將他回贈給自己?
他輕聲說道:“不去說他了。”他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
一旁的駿臺,卻不依不饒了起來。
“我說沈約,水府家的人,統統都……都有神經病呢!”說著,又打了個酒嗝。
曾經還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如今已經面色通紅,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酒鬼。
“不說向來一張冷麵,從不與人示好的龍君,
就說龍四,你可知,前兩日還給我府上遞了請柬,裡頭嬌滴滴地寫了一行‘久不曾聞,但見一面,無憾矣’。
我心急火燎地趕到水府,還被咱家老頭子數落了一通,你看她可好,我一連上了三回門,回回吃了閉門羹。
你們人間不有個說法,叫‘三顧茅廬’嗎?我這兒都四回了啊!”駿臺臉色沮喪,好似要垂下淚來。
隨後,他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