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現在的她來說,最痛苦的就是看著江翹翹痛苦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而她什麼都做不了。
下午江翹翹的燒退了,但她還是滴米未進,靠著輸液裡的葡萄糖維持著。
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後,不說一句話的江翹翹終於出聲,聲音沙啞得像行將就木的老人,“我要回家。”
陶然扯掉坐在一旁的顧世銘的耳線,問江翹翹,“翹翹,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要回家。”江翹翹的聲線還是沙啞不堪,但比剛才的那句要清晰一點。
陶然和顧世銘交換了一下視線。
江翹翹又用平靜的聲音說道,“我沒事了,我想先回家一段時間。”
陶然感覺喉嚨裡有東西翻滾上來,眼眶溫熱。
江翹翹的老家在文臨鎮,是安城市長安區的下轄鎮。江翹翹上小學時,她的父母就帶著她來到安城市區謀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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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翹翹大學畢業後,二老落葉歸根,回到文臨鎮上,而江翹翹留在市區上班。
遠走高飛的時候不會想起那個破破爛爛的家,只有受了傷才會想起來那個永遠的避風港。
最主要的她是要切斷了和何輝的所有聯絡。
下午,江家父母就趕到了陶然的公寓裡,看到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女兒,江國瑞攥著拳頭唉聲嘆氣,張彩雲坐在床邊撫著江翹翹的頭髮無聲地哭。
陶然見狀梗著喉嚨退出了臥室。她想,還好,有這麼一對淳樸厚道的夫妻倆在,江翹翹的傷一定能痊癒起來。
回到出租房裡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給公司發了一封辭職郵件後,江翹翹帶著一身的傷跟隨著父母離開了安城。
江翹翹這一走,陶然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再回來,也許她永遠也不想再回到安城來。雖然安城和文臨鎮相差幾十公里,但終究不能那麼自由地相見就見。
她以為他們會有大把大把的時光在一起任意蹉跎,誰知道離別來得這樣猝不及防。
送走江翹翹後,陶然無所適從地駐足在霓虹燈閃耀的街旁凝望著,看深藍色的天被黑色一點一點蠶食,蕭索的寒風匆匆而過。
她努力地想著有關於江翹翹的往事。但十幾年的時光太漫長,記憶太多,太洶湧,她只輕輕地拉了一下那個線,回憶就鋪天蓋地地向她兜頭襲來。
陶然承受不住,蹲在馬路牙子上抱著頭哭了起來。
“小然,小然……”顧世銘俯下身,擁住人,“別哭了,我還在這裡,你還有我。”
那一個初春,夜幕降臨的時刻,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認識十幾年,陶然第一次抱著顧世銘哭得歇斯底里。
在她失去維揚,失去家庭,痛不欲生的日子裡,是江翹翹陪著她度過。她以為她失去所有人也不會失去江翹翹,但現在,江翹翹也離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