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她這樣難過。
它只有一個小小的私心,讓她陪著自己,她不願意要走,它就只祈求一會。
總之它也要死了。
但她如今連這半刻也覺得委屈。
喉腔癢而痠痛,它不知是湧上來快要撐破喉管的血液還是腐蝕性極強的胃酸。
她抱著它的腦袋流淚,無助地晃,意識都要被她晃消失了。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不是它愛聽的話。
讓她走,它就不用聽這些紮心窩的話了。
妖獸想通了。
它聽得不耐煩,艱難抬起爪子撓撓耳朵。
尾巴尖在蘇驚鵲眼前晃來晃去,大顆淚珠打濕它的毛毛。
倏然,風聲呼嘯,一地枯葉急起,在空中極速打著旋。
身後響起有東西一寸寸碎裂的聲音,巨大的吸力讓蘇驚鵲站不住腳。
時空縫隙開啟了。
蘇驚鵲攥著妖獸的尾巴,才不至於被亂流吸進去。
她抬眸沉沉地看了妖獸最後一眼,因為虛弱,它在閉眼假寐,看不到它的眼睛,不清楚它在想什麼。
蘇驚鵲爬到它的頭上,親親它柔軟的耳朵。
耳朵敏感地晃了晃。
她癟著嘴笑得比哭還難看,對著它的耳朵,大聲道:“吱吱,等我!”
話落,她毫不留戀地撒手,任由吸力將她吸進已經開啟的時空亂流。
頭頂的重量瞬間消失,妖獸這才睜開眼,看向聲音消失的地方。
它晃了晃尾巴。
尾巴根稍微一用力就碎成齏粉,隨風四散。
接著是它的四肢,肚皮,和聽到她承諾的耳朵。
它等不到的。
能等到的是多年前仍舊懷有期望的自己。
風止,一聲嗚咽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