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蘅在心裡腹誹,方才那闖禍貓,一骨碌跑開後,這會兒又聞見她身上貓薄荷,湊跟前來打滾。
虞蘅嘆口氣將它抱起,小小一隻差不多兩隻手掌那麼大,渾身白,四爪卻佔了三個顏色,黑黃白,兩只前爪,一黑一黃,後足雪白。
許是適才拿了香囊,手上沾了味道,小三花被虞蘅抱起來,它竟也抱著虞蘅一根手指舔舐起來。
好癢,虞蘅皺皺鼻子,笑罵:“刁貍,你倒是膽子大。”
聽她罵貓,謝詔不免想到那天阿橘回來後饜足模樣,眼裡也帶了些笑意:“娘子與它有緣。”
好巧,虞蘅也是這麼覺得的,當下便問:“我喜歡這只,可以嗎?”
“當然。”謝詔點點頭,“虞娘子打算為它起什麼名字?”
虞蘅抿著嘴笑道:“虞阿花。”
“……”謝詔眼神從貓挪到她明媚笑顏上,緩緩皺了皺眉。
是有點難聽哈,虞蘅辯解:“我聽人說,給小寵連名帶姓地起字,這樣下輩子就不會投畜生胎。”
謝詔不置可否,掏出紙筆記下來。
一時又聽她興高采烈地“虞阿花、阿花”般叫著,到底忍不住繃了下嘴角。
“哦,按著規矩,我該給你備聘禮才對吧?”虞蘅抱了好一會兒貓,才想起來“聘貓”的講究。
只是今日來得倉促又一頭霧水,根本沒備聘貓禮。虞蘅不禁抱怨,“早說要送貓給我呀!”
聽見“聘禮”兩字,謝詔挑了下眉,“不礙事。”
“老祖宗的規矩,卻不好壞了。”虞蘅堅持要給。
“若是一定要給,”謝詔擱筆,轉身看向她,輕聲道,“我看這條絡子便很好。”
日光悠淡地透進來,他的語氣也悠淡,就似隨口指了一物,不叫她難堪一樣。
虞蘅低頭看一眼,“啊,這不值幾個錢。”
“心意到了就好。”
果然。虞蘅點點頭,好吧,於是將絡子解下來,繩頭與那香囊纏在了一處,費她好些功夫。
竹青與白色絲繩編成的繩絡,墜了顆青石頭刻的葫蘆,被盤得溫潤,配竹青的穗子,沒有惱人的鈴鐺。
謝詔並沒有當下就佩上,而是收攏在袖中,隱約露出一截流蘇穗子。
兩人都好青綠色,都穿綠衣,飾物這麼一換,倒也相配。
謝詔將“聘貓書”補全了,遞給她:“你看看。”
端莊典雅的楷,配上“虞阿花”三字,總覺得不是那麼端莊。虞蘅頭一回看謝詔寫的字,嘖嘖稱奇,“郎君這一手字,比起今科探花的也不差了。”
春闈後,張榜處貼了一甲幾人的答卷,虞蘅也湊熱鬧去看過,做文章的門道她看不懂,只能看看字寫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