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們被她不屑的態度激怒了:“什麼表情啊?”
“臉皮真厚,居然還笑得出來?”
“果然有大作為。”
張涵之嘴唇蠕動,似乎想開口,但猶豫不決。
典儀道:“但說無妨,心證會就是要坦誠相見。”
“隔壁李二虎言語輕薄我娘子,她只是與他爭辯……”
“是這樣嗎?”典儀問。
裴厚驊沒有回應,底下的議論聲清晰傳入耳中:“張畫工也太老實了,肯定是大作為倒打一耙,他怎麼那麼聽話?”
“就是,完全被大作為吃得死死的,這女人簡直恐怖。”
裴厚驊胸膛起伏,手指微微發顫。
典儀搖了搖頭:“接下來是你嬸孃的舉證,在你堂姐素琴敲定婚事以後,你曾經百般阻撓她出嫁,這是為何?”
裴厚驊忍不住了,仰頭盯住典儀,雙手用力比劃,嘴巴想說話,但只能發出“啊啊”的怪聲。
“你還想狡辯?!”看客裡走出一個婦女,氣勢洶洶,正是舉報她的嬸娘:“厚驊,我自認待你不薄吧?究竟哪裡得罪了你,要這麼禍t害我家!素琴是你親堂姐啊,她找到好夫婿,你就那麼看不過去,非要挑唆她逃婚,安的什麼心吶?啊?”
裴厚驊站起身,拼命用手解釋:“啊、啊……”但她顯然沒有學過手語,情急之下更是亂七八糟,口不能言,脖子漲得通紅。
“急了急了。”
“被戳中痛點了吧?”
“她真的好歹毒,背後究竟幹了多少壞事?”
紛紛擾擾中,塗靈越看越不對勁,原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家庭糾葛,但裴厚驊焦急解釋卻無能為力的模樣,分明是單方面的淩辱。
她掃向前面端坐的池中鶴等人,無不以審判者姿態巍然不動,彷彿將自己當做廟宇裡的神龕。
嬸娘無視裴厚驊想解釋的意圖,指著她破口大罵:“你嫉妒素琴比你嫁得好!她如今在騰縣錦衣玉食,十幾個丫鬟婆子伺候,你可嫉妒壞了吧?好在當初被我及時攔下才沒有中你的奸計!”
“嬸娘快別氣了,不值得,有些人就是天性惡毒,純粹壞透了,沒有善惡觀的。”
“這女人越挖越可怕,真不知張畫工圖她什麼!”
“我快受不了了,她怎麼那麼下三濫啊?!”
裴厚驊腦子嗡嗡作響,目之所及全是厭惡和鄙夷,難聽的話語塞滿耳朵,像無數把機關槍朝她掃射,天快塌了。
典儀還在逼問:“你肯反省改過嗎?”
她攥緊手指渾身發抖。
這時一把清冷的聲音響起。
“她都不能說話,也不能為自己辯解,不太公平吧?”
裴厚驊以為幻聽,轉過身,看見坐在圈椅裡的塗靈。
其他人也不約而同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