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福嫂起身去堂屋端來一隻大陶碗,小姑攙她起來,把水喂進去。
那水有些涼,帶一絲甘甜,應該是井水。塗靈大口吞嚥,盡數喝完。
“秋華就要回來了。”滿福嫂神情複雜:“你和山榮私逃殉情,全村都知道了,怎麼跟他交代?”
塗靈躺下去,沒有接這個話茬。
小姑緊緊攥著手:“親家母,你得幫阿棠說話呀,她嫁到你們家兩年,孝順勤勞,就算和秋華感情淡薄,可是做兒媳沒有不盡心的,這個你最清楚了呀。”
滿福嫂嘆道:“那是自然,阿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秋華在外奔走,時常不在家,我和阿棠算是相依為命,我早把她當自己女兒看待,怎麼會不疼她,可是村裡的規矩你也知道……最近出了那麼多事,如果骨仙堂要懲罰她,我又能怎麼辦……”
小姑聽見“骨仙堂”三個字不由靜下來,垂頭沉默許久:“那我就去求鄉長,骨仙堂總要給他幾分薄面吧?再說了,阿棠和山榮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原本就是相互喜歡的,堂主非讓她嫁給秋華,害得三個孩子都不痛快,歸根究底也不是阿棠的錯。”
滿福嫂大驚:“可不敢胡說啊!骨仙堂不是我們可以編排的!”
“梆梆”兩下清脆的敲木聲響起,小姑和滿福嫂仍張著嘴,不約而同屏住呼吸,將急欲脫口爭論的話嚥了回去。
“醜時三刻,萬籟俱寂——”
更夫的聲音異常年輕,等那梆子聲漸漸走遠,滿福嫂才小聲開口:“今晚你就在這兒睡吧。”
小姑也沒打算走:“嗯。”
塗靈渾身乏力,頭腦昏沉,轉眼又睡了過去。
次日是個晴天,塗靈醒來一動不動躺在床上,腦中整理昨夜得到的資訊。
她叫阿棠,父母已經去世,孃家只剩一個小姑。兩年前她與秋華成親,但夫妻二人並無感情,秋華時常不在家,而她也有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山榮。
昨夜她與山榮相約殉情,吃下死枯草,誰知山榮中毒身亡,她卻被救活。
不,嚴格來說阿棠也死了,活過來的是塗靈。
這遊戲還能魂穿?
她想起來但身體虛弱,用盡了力氣才翻過身,用胳膊撐住床板,慢慢支起身。
滿福嫂端木盆進來,嚇了一跳:“阿棠,你做什麼?快躺下。”
“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不行,醫婆說了你得靜養。”滿福嫂放下木盆趕忙過去扶她。
塗靈堅持下床,滿福嫂便扶她走到梳妝臺前,然後擰了濕帕子給她擦臉。
“去院子裡曬曬太陽也好。”滿福嫂從櫃子裡拿出一根手杖遞給她:“但是別出門了,這兩天村裡不太平。”
“哦。”塗靈洗臉洗手,滿福嫂端盆子出去,隨口道:“你小姑一早回去了,待會兒再來看你。”
塗靈拿起梳妝臺上的圓形銅鏡,裡面映出的面孔竟然與她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她和阿棠本就長相一致,亦或她進入遊戲之後自動更正了別人的認知?
塗靈已經懶得糾結了,這破遊戲根本沒有規則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