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成鼓掌叫好,期待看熱鬧,於是趁機敲邊鼓,“王妃預備怎麼收拾他?”
“綁起來,下藥。”越棠說得幹脆利落。
“啊?”雙成瞠目結舌,萬萬沒想到,一向信奉明哲保身的王妃會玩這麼大,“那......不太好吧,只怕會引火上身啊王妃。”
功未成事未立,越棠暫且不多說,只安慰她:“放心吧,我有分寸。”
之後便是窩在車中,不遠不近跟隨趙銘恩,曲曲折折地兜著圈子,終於在午後的光景出了京城,再往前不遠,便行近太和宮了。
太和宮建在半山腰上,原只是座不大不小的道觀,百餘年前朝堂動蕩,還是皇子的宣宗皇帝受逆黨構陷,削蕃奪爵謫居於此,一住就是十來年。後來江山撥亂反正,宣宗克承天命,原先平平無奇的道館便成了潛龍之地,從此名聲大振。
照例改觀稱宮後,太和宮擴建了一番屋宇,因有龍氣盤桓,京城乃至天下百姓都愛來此處祈福問道,做法事,積功德。
未及山門,便見車如流水,越棠不想引人注意,過了山門後即攜雙成下車,步行邁上山徑。
不多會兒,打頭陣的侍衛來報,說那趙郎君已入觀中,正和道士相談呢。
“屬下親眼所見,趙郎君在配殿中同一尋常道士攀談,不像是早前約定好的,二人神色如常,也未避人。約摸一炷香功夫,那道士喚來一小童,領趙郎君往後山的方向去了。”
越棠牽了牽唇,“還真是來做法事的?”
侍衛點頭道:“趙郎君走後,那道士便吩咐人去做準備,聽口氣,法事安排在日落時分。”
“知道了。”越棠思忖片刻,吩咐侍衛,“打探明白趙郎君的住處,然後左近給我安排間屋子,今日在太和宮過夜。”
一場法事時長不定,全看花多少銀子。越棠輕快地想,那趙銘恩,入王府時奄奄一息身無長物,幾個月過去,手頭也就攢上些月銀,沒能耐大操大辦,請幾個小道士誦經文告慰亡靈,滿打滿算,一個時辰頂天了。
日落開始,結束後恰是暮色四合,那生機勃勃的夏夜,才剛起頭呢。
侍衛領命,又回身往太和宮去安排山房夜宿。
時值正午,好在山徑兩側蒼柏成蓋,一路拾階上山,也不過微微發汗,不算太難熬。雙成隨在她身後,喘著氣絮叨:“野外山林......夏夜蚊蟲多......王妃您沒經受過這個,再想想吧......”
越棠抬起頭,眯著眼遠眺,重簷黛瓦掩映在綿延的翠色間,清涼喜人,心頭一抹燥意也抹平了。她揚唇笑笑,“大事上多思多慮,小事就不必瞻前顧後了,不值當。”
雙成勸不動,索性徹底倒戈,助她得償所願。事情還算順利,去打點住處的侍衛很快回轉來。
“今日太和宮外客不多,趙郎君的住處隔壁尚無客,同院還有兩間廂房,也空著,屬下就給包圓了。”
越棠哦了聲,“眼下人在哪兒?”
“趙郎君在屋子裡盤桓了片刻,又往前頭去看道場了,王妃放心,屬下們絕沒有驚動他。”侍衛說著,側身讓出道兒來,朝前比了比手,“屬下領王妃去山房歇息。”
正午天熱,也不便四處遊逛,越棠便先往山房歇下,又打發侍衛去盯牢趙銘恩的一舉一動。
雙成去齋堂要了些吃食,墊過肚子,二人圍坐桌邊,有一搭沒一搭閑話。間或望一眼窗外,小院兒裡一片靜謐,辰光生生在日頭底下凝滯了一般。
越棠喃喃:“道場有什麼可看的?逛了這好些時候,生怕人瞧不出他另有所圖麼。”
雙成發懵,也不知道怎麼接話,“王妃您別生氣。”
越棠應道不生氣,“就是煩了,我一向知道他有自己的小秘密,容忍到今天,不打算再忍了,今晚本王妃必要問出實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