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論是理論,事實是事實。
事實上,江昭名揚天下,聲名是年輕一代獨一檔的存在,這一次又是會元。
前些日子,一首《神童詩》再度揚名,膾炙人口的詩句引得文人爭相傳頌。
他實在是太出名!
幾十位朱紫大員的目光,起碼有六成都是望向他。
這擱誰都得不自在。
哪怕是皇帝讓些人突兀的盯著,怕是都得心中發憷。
幾百位貢士站好,編銅鐘磬長吟,場內盡是肅穆之氣。
經左首之位的一位老者帶頭,官員與貢士齊呼萬歲,行三叩九拜大禮。
“平身!”
一手抵著御案,手執硃筆批示奏摺的官家趙禎,起身掃視階下貢士,舉止間盡顯勤政愛民,又不失浩大威嚴。
半響,他兩鬢微白,溫和點頭:“諸卿皆經州縣磨勘、禮部遴選至此,可謂萬里挑一。朕觀爾等策論,有擅治河者,有擅邊備者,亦有擅諫時弊者。”
“今日殿試,朕以【春秋對義】為題。諸卿當知,昔管子佐齊桓公九合諸侯,非惟兵戈之利,更在禮義之張。今我大周承平百年,然河北水潦、西夏窺邊、吏治積弊猶存,諸卿且論治國當重名器乎?重實利乎?”
言罷,趙禎坐回龍椅,執筆處理奏摺。
左首之位,那位老者轉身面向貢士,又宣讀了一次趙禎出的殿試題,宣佈殿試正式開始。
鴻臚寺官員連忙指引起來。
這崇政殿是太祖時期特意建造,為的就是這一流程,左右以幾道大門分割,拉開大門就是供給考試的座位。
殿試一道,一向都是早有準備。
此刻,左右兩方的座位上都標有考生的名字,筆墨紙硯一一齊全,都是上好的貢品。
江昭找到自己的座位,理正衣冠,目不斜視。
不一會兒,卷子分發下來,唯餘考官淡淡的腳步聲。
江昭認真的分析了一下考題。
且論治國當重名器乎?重實利乎?
名器,意思是象徵權力的禮器,可引申為禮制規範、官職爵位、道德名分等制度性的東西。
實利,意思是利益,可引申為關乎國家存續的經濟收益、軍事力量、民生福祉,也即是物質性的東西。
這個論題,論的也就是究竟是規守制度,還是注重時政利弊。
有點改革與守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