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啊?”
司機是個相貌兇狠的光頭男,懷裡卻趴著一隻面板青紫的嬰兒鬼魂,看著竟然有點鐵漢柔情的感覺。
“勞駕,到裡澤餐廳。”
“那兒啊,很遠。”司機開了計費器,嬰兒忽然啼哭起來。
“你有過小孩嗎?”白千灣問道。
司機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
白千灣收回了視線:“還是超度一下比較好……”
“你是陰陽眼?”司機顫聲問。
“是的,”白千灣看著窗外,“他在附近。”
良久之後,他才聽見司機說了一聲“謝謝”。
到達餐廳之後,他發現室內仍然低語著曾經羅馬教廷的格雷高裡奧聖歌,然而店名卻是土耳其的一個地名裡澤。白千灣翻著選單,所有東西收費很貴,雖然他現在是百萬富翁,消費觀念依然樸素。大概是因為他臉上興趣缺缺的表情太過明顯,霧尼幫他拿了主意,鑒於他手臂受傷,點了什麼名字拗口的海鮮粥、甜品和香檳。
“感覺你會喜歡吧。”霧尼似乎有點高興,嘴角眉梢全是笑意。
白千灣盯著窗外搖擺的芒果樹,還有樹邊停著的一輛汽車,車裡的人正在打電話。
“聊點什麼吧?”霧尼說。
“比如說?”白千灣這才轉回了視線。
霧尼今天戴了一副金絲眼鏡,衣著整潔,像是精心裝扮過了。無疑,兩人都對這次會晤報以了極大的重視,連談話都很小心謹慎。
“我上次答應你要送一件禮物,”霧尼的眼鏡下閃過一絲光芒,“可我後來意識到,你好像沒有回贈我什麼。”
白千灣在心裡翻了個沉重的白眼。
早知道霧尼這樣耍賴他可就不來了。
要知道白千灣除了手機,什麼也沒帶。禮尚往來是很正常,可對方是個食人魔誒,總不能在停屍間找塊屍體送給他吧。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我不瞭解你啊。”他面不改色地搪塞過去。
“可是你也抱著和我一樣的想法吧?”
霧尼說著,將澆著黑椒醬的牛排切開,帶著血絲的半熟牛肉露出棕粉色的內裡,一剎那,白千灣想起了盥洗室裡斷指上的血跡。
“你也喜歡吧,肉的味道,”霧尼低聲說著,餐廳很安靜,他的聲音也很輕,“手指被鉗子剪斷的聲響是‘咔’的一聲,他的肌腱和肌肉很結實也有彈性。比這個,我是說軟弱無力的牛排——好多了。”
總算開始步入正題了。
白千灣鬆了口氣,他放棄粥開始吃甜品,一顆點綴著草莓的奶油蛋糕。
霧尼仍在輕聲細語:“因為失血過多,只能用火燒烤傷口止血。斷裂的地方被燒成黑色,面板腫脹,散發著烤肉的焦臭和隱約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