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距離的為她剝過葡萄,也幫她扇過熱茶,可直到今日她才看清他手的輪廓。就好像她住在這裡這麼久,終於開始漸漸看透他的為人。
冷千度固然狡猾難纏,他可以自己動腦子耍手段,卻看不慣別人耍手段。
他時常真話假話摻雜著講,令人目眩神疑。謝眸卻能看清他方才那番話是真心的。
戰秋狂的刀依舊沒有放下,他擰著眉頭並不打算就此罷休。
謝眸勸道:“他沒有騙咱們的理由,若回去後我毒發身亡了,你們也不會放過他。雖算不上盟友,在對胡堃這事上卻也是同一戰線的,他有什麼理由因得罪你再得罪榮王呢?”
戰秋狂的刀輕晃了晃,冷千度笑著道:“謝姑娘明理。喏,這藥你拿去。”
謝眸疑惑的接過瓷瓶,他解釋道:“關放遠與他哥哥確實得罪了青蓬閣,這筆賬若放在前些年我必不會放過他。但他也是姑娘的朋友,這舊日恩仇我也就不追究了,就當賣姑娘一個人情。”
謝眸輕笑:“我的人情那麼值錢。”
“自然。”
冷千度眼中閃過莫測的光。
謝眸心中才道不妙,秋楚刀已從她手裡卸了力,再斜劃了出去。
冷千度摺扇虛擋,袖內長綾倏然飛出擊在刀身上。
“戰大哥!”
戰秋狂能忍住屠昀司對她曖昧的眼神,那是因為有牽扯不開的舊事纏繞。面對冷千度,他卻沒有不出手撒氣的理由。
她正待焦灼著不知如何是好時,戰秋狂猛收住了手。
他輕輕一笑,長刀收了回來。
“我只是想試試小閣主的功夫有沒有進步,畢竟也有些時日沒見了。”
“哦?”冷千度收回長綾,也笑道:“那二少有沒有試出什麼?”
他挑眉:“沒啊,還是跟第一次見面一樣,毫無長進。”
男人在爭風吃醋這件事上自古以往都是沖動幼稚的,這彷彿是與生俱來的天性。
好在冷千度只是笑,並沒有動怒的意思。
謝眸想著要怎樣勸阻才能不傷及彼此情面,身旁許久沉默著的屠昀司突然丟了句話:“我先出去了。”
說著提劍就出了門。
在外面丟人總歸比在青蓬閣這麼多人面前丟人強些。
謝眸拽了下戰秋狂袖子,轉而跟上了屠昀司。
戰秋狂突然發現自己腹背受敵,眼前兩人全是他情敵。
想到不能讓謝眸跟屠昀司單獨相處。灰色眼睛驀然收緊,他迅速收起刀,狠狠瞥了一眼冷千度。
繼而轉身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