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明早已被鎩羽門的人追尋到下落,人也已經安全了。冷千度手裡只有謝眸這一唯一要挾籌碼,若他不擇手段些,是應該把她關押起來,令他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
或者他還可以在屠昀司破門而出時抓謝眸在手邊作為人質與他們談判。
可他都沒有這樣做。
沒有這樣做不是因為他沒有考慮周全,冷千度向來思慮頗多。
那自然是因為他不想這樣做。
能得青蓬閣小閣主這樣一個面子,謝眸也覺這些日子沒白在這裡住下。
他很忙,每次出現的時間都很短暫,最多不過與她同飲兩盞茶也就起身晃悠著大搖大擺出門去了。
聊天時他們會從當下話題談起,為避免引起曖昧,又會被謝眸故意帶偏帶遠。
有一次謝眸問他:
“苗疆氣候很好吧?你會想念那裡嗎?”
冷千度淡淡的笑:“不想。”
謝眸將頭支在雙肘間,歪了歪頭。
“你要知道,當你心中有所想所謀之事時是顧不得思念故鄉的。”
謝眸沉思良久,而後喃喃:“可能確實如此,但人總逃不開生存根本,當你吃飯時你會想起故鄉的菜,當你睡覺時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夢境,時而夢到……”
“你家離這兒又不遠,回去很是容易。”冷千度輕飄飄搖著摺扇“我就不一樣了。”
想到前世故鄉,她也只能囁嚅:“也不近,總歸不如你的苗疆,那才是實實在在的。”
冷千度以為她在訴說無法離開的苦楚。
他站起身,撇下一句話:“想回去並不難,也許不必等到樓心月死……或者哪天本閣心情好了放你一個特赦……”
話語間人已經走出了門。
謝眸眼睛亮了些許,柔柔的笑了。
也許,冷千度只是想到了這句話才沒有為難她。
也許,他另有其他目的。
可無論出發點如何,他總歸沒有執意與戰秋狂拼個魚死網破,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
“謝姑娘,我從未在你的吃食與飲水裡下過毒。這是關放遠的解藥,你拿去吧。”
骨節分明的手握在白潤的瓶身上,這是她第一次發覺,冷千度的手也是這般好看。
戰秋狂冷哼著提刀指去,刀鋒正對著冷千度,道:“沒下毒?騙誰呢?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解藥,這之前的事可以跟你一筆勾銷。”
冷千度淡笑:“我真的沒有下毒。我很是敬重謝姑娘的膽識與智謀,不想為難於她。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不然就拆了我這宅子隨你搜去好了。”
戰秋狂輕呲一聲提刀就要上。
身旁那隻柔弱無骨的手大膽的按在了刀背上。
“戰大哥,我相信小閣主的話。再說這些日子我住在這裡他也確實沒為難過我。若他有心下毒,這會兒也不會讓你們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