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皆是如此,即便是遇到申楚眠,被她騙過,他也覺得不能算是多後悔的事。若沒有她,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愛人是什麼樣的。
無論謝眸與他相隔多遠,她眼中的清明永遠鐫刻在他腦海裡。
他無法撇下她獨自離城。他說過永陪在她身邊的。
綠意依舊在,秋風入人懷。
宅子外長柳依依,長草萋萋,兩個人影站在樹下低語交談。
在某些時候,戰秋狂也覺得自己表現極為幼稚小氣。謝眸既然明確表示過屠昀司已是過去時,那他就該無條件信任她。
他使了十二萬分的忍耐力才沒一腳跨出去拉她回來。
屠昀司從懷中掏出了張宣紙。
謝眸接過來掃了兩眼,立刻蹙眉道:“這麼多味藥?這是什麼?毒蠍?還要毒物做藥引嗎?”
“長蠍尾,應該也是種藥草,苗疆那邊很多名字古怪的藥材,並不稀奇,到那邊再打聽就好了。”
謝眸咬了咬下唇:“叫逐燕飛星跟著你多好,或者屠門主跟你一道去呢?”
屠昀司笑得溫柔:“我叫飛星迴去跟藍兒成婚了。鎩羽門裡瑣事眾多,我爹還要留下打理。至於逐燕嘛,他已先行去了苗疆,藥單他也有一份,隨行的還有門內的幾個高手,我令他們先過去找了,等我到了大概能尋個七七八八的。你不必擔心,我一個人上路也沒問題。”
有些話即便不忍心,也是早晚要說出口的。
“屠大哥,我很抱歉不能陪你一道去……今後你……”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眸兒,”屠昀司雙眼亮若繁星“其實早在竹林我就明白你有自己要走的路。你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只知道追在我身後跑的小姑娘了。現在的你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我不會勉強你。沂懷谷內你救我一命,我以情相報,也該兩清了。”
……你相報的何止只有情分?
多少年命懸一線,朝不保夕,每天睡下都有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謝眸也想過幹脆把事實告訴給他吧,他愛的姑娘沒有變心,只是不在了。
可又覺得連這樣的話說出來都太過殘忍,無從啟齒。
她輕輕握住他摩挲在她唇角的手。
蒼然堂的暗道中他吻過她,那是第一次令她有了種魂歸故裡的感覺。
現在想來,那大概是這具身體發出的本能反應,“她”已經渴望他那麼久,久到即使靈魂不在,身體也會有所感應。
想安慰他,卻又說不出口,只能想些別的來轉移話題。
“屠大哥,你知道樓心月去了何處嗎?”
屠昀司搖頭,半晌後才緩緩開口:“我只知道她不會再出現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她跟我做了什麼交易嗎,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現在告訴給你也無妨了。”
她立刻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