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您費心,若是此時能坐下那就最好了。”戰秋狂並不去直視百裡煬,語調懶懶。
他再怎麼混賬也是從百裡家走出去的,站在後門解決家庭糾紛傳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百裡煬手一揮,百裡夏烈已經跟上,幾人進了院子。
謝眸猜想,百裡煬方才在院內已將他兩個兒子話裡的前因後果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跟戰秋狂依舊走在最後面,耳畔飄來他故意壓到極低的聲音:“騙人鬼是在為我打抱不平?”
她眨了眼抬起頭,一眼瞄到眼前他高聳的鼻樑。他的臉離得不遠,可以說是有些近,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看清他側面的弧度如同被精心雕琢過,下顎到頸部喉結的地方充斥著男人剛毅的線條,竟然令她生出些許安全感。
戰秋狂繼續壓低聲音:“想出百裡春熙那樁醜事也好,後門口跟百裡夏烈對峙也罷,都是為我打抱不平?”
她做不到能像他那般控制好音量不被有心人聽到,只能從鼻間哼出一聲“嗯”。
戰秋狂轉過頭深深望了她一眼,很誠懇:“多謝。”
謝眸只想說一句,道謝的話聽來其實很是刺耳。
朋友之間何必言謝。
因為有百裡煬在,現場氣氛凝重,連一向脫線的陸海生都很安靜,瑟縮的躲在沈辰身後,眼神中帶了些慌亂。
謝眸朝他比了個口型:出息。
百裡煬很是沉得住氣,茶一連喝了兩盞也不開口。百裡夏烈是遺傳了他這個秉性,戰秋狂卻沒有,他一直都是心裡藏不住話的主兒。
果不其然,戰秋狂實在無法忍耐,長手挑開茶杯蓋直飲一口,繼而朗聲:“既然您都聽見了,我也沒別的什麼可說的了,信不信由您。”
百裡煬抬了抬眼皮:“你到縱橫山莊去做什麼?”
戰秋狂又老實的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末了道:“只可惜沒看到箱子裡是什麼。”
百裡煬厲聲:“會點兒功夫就急功近利,你跟著你師父就學了這些?”
戰秋狂擰著眉頭,話中有了狠意:“少拿我師父說事兒!這麼多年他等於我半個親爹,你呢?你又有什麼資格評判他?”
百裡煬“啪”的一聲大掌糊在桌面上,桌上的茶具應聲而裂。戰秋狂還不過癮,繼續添油加醋:“是啊,兒子少一個還能繼續生,聞說兩年前小姨娘又生了個兒子?忘了給您道喜……”
百裡煬手中一掌轟然而至戰秋狂頭頂,百裡夏烈一聲驚呼,手中長刀推過,隔住了那道真氣。
“爹……”
百裡煬咬牙切齒:“這種大逆不道的孽畜還不如一掌拍死了事!”
沈辰急跨一步,卻還不忘拱手行禮:“百裡家主莫要意氣用事啊。我與秋狂在關外相識,家師與戰老前輩也是難得相投的好友,戰老前輩時常教導我們為人之道,秋狂是一直銘記於心的,若不是因為心繫家主安危,他又怎會不顧暴雨前去赴險?您實在是誤會他了。”
片刻後,百裡煬收回手臂,眼神卻依舊如凜冽北風凍結在戰秋狂的臉上,久久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