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翻開第二頁,看著上面的字跡,用指腹摩挲著表面,眉目溫和:“小衿。”
子衿漂浮的思緒被他的聲音喚了回來。
她還沒出聲,就已經聽見男人抑揚頓挫的聲音,隔著電話,不緊不慢的撞進了她的耳畔——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男人唸到最後,停頓了一下,笑著說:“小衿,你的嗣字寫錯了。”
子衿如遭電擊,心跳加速,封存的記憶猶如兇猛的海嘯席捲而來,她的聲線帶著顫抖:“怎麼會在你那裡?”
席琛眸子暗了暗,輕嘆:“我知道你有很多的事情不明白,現在,我只想讓你明白,在這個世上,誰都有可能傷害你,但絕對不會有我。”
他說話的語氣,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是子衿卻心跳如雷搗,“絕對”兩個字,就好像包藏了男人的承諾,讓她莫名的覺得心安。
但是,言歸正傳,她還是覺得奇怪:“我的課本,怎麼會在你那裡?”
早在席琛說她寫錯字的時候,她就隱隱猜到了他在看什麼。
高中的時候,她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在課本的空白處樂此不疲的寫這段詩經,可是不知為何,每次那個“嗣”字都會寫錯。
剛開始她還會改一改,久而久之,就乾脆不理它了。
她還陷在回憶之中,男人低沉的聲音,自那端慢悠悠的傳來:“八年前,我來a市進行學術交流,在老街一間24小時的便利店門口看到了這本書。”
然而子衿沒有抓住重點,而是呆呆的問了一句:“你有收集這些課本的愛好?”
席琛笑了:“不,只是因為這本書是你的。”
因為這本書是你的,所以鬼使神差的帶走了。
子衿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她蹙眉,百思不得其解:“你怎麼知道那本書是我的?”
八年前,她根本不認識他。
席琛的眸子變得有些氤氳,他用指腹,來回的摩挲著書頁上,她的名字。
然後,他合上了課本,笑了笑:“當年你調戲我的時候,我聽到了你的朋友叫了一聲你的名字。”
宋子衿。
所幸聽到了,所以這一次,沒有再錯過。
子衿一頓,腦海浮現了那天席琛說的話——八年前,便利店門口,你調戲過我。
調戲……
她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最後定格在了一個時間軸上,記憶排山倒海而來,似是記起了什麼,他倏地站了起來,滿目驚詫:“原來那個打黑傘的帥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