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多人戰鬥機的話,只能用改裝的ea6b,我兼任飛行員和導航員。以全速的話,保守估計大概要三小時上下。但那個距離,燃油只夠一去一回,如果島上還有殘餘的原獸,我沒法盤旋迎擊。”
“足夠了。”梁秋說,“不說別的,咱們的兵源質量還是夠看的。再多帶一個人負責地面就行了嘛。”
“您是說?”
“讓江仔跟咱們一起。”梁秋看了一眼裡屋。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旁邊三人聽得臉『色』驟變。
“這…”任天行罕見地『露』出了舉棋不定,“就他那個狀態,馬上回去那裡?”
“故地重遊,說不定還能想起點什麼呢。”梁秋說。
任天行向裡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依我看…會崩潰的。”
梁秋聽了這話,卻是呵呵笑了兩聲:“那你未免也太小看他了。都不是小孩了,知道孰輕孰重。就算那是面具,也是因為其他人的願景才戴上。”
“畢竟…”他拖長了語調,低聲道,“現在,有了不得不站起來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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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外面這麼說著,另一個身影卻已經閃進了裡屋之中。
江一竹小心地擰著把手推開門,動作輕得就像是她剛剛來到家裡那般。仔細看去,她嬌嫩的手指上還留著幾道按壓扳機出的紅痕。
這兩天她被梁秋帶到了真正的『射』擊場,而梁秋接手了她的全部訓練。和平時那嘻嘻哈哈的外在不同,他在這方面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完全以真正狙擊手的方式來訓練,無論是體力還是槍法都讓她幾次趨近極限。
江一竹卻是痛並快樂著。在淋漓的汗水裡她度過了發自內心地高興的幾天,不受任何同情和照顧,被作為正常人、作為有價值的戰士而對待,她明白這是自己夢想終於實現的結果,因此也相對加倍努力。
可她還沒來得及感受自己日新月異的戰力水平,剛開了個頭的訓練就終止了。她在茫然無措中被重新領回了總部保護起來,然後就嗅到了瀰漫在哥哥姐姐們之間滿城風雨的氣息。
以及,和平常判若兩人的爸爸。
她剛擰下把手,動作就停了下來,只把門開了一道縫,躡手躡腳地攀在門縫邊,向裡望著。
屋裡開著窗,江樺靠坐在長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外面,膝蓋上平平地放著那把狼牙長刀,窗簾在他身邊被風吹得舞動。整個人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在想什麼。狼牙刀刃反『射』陽光,照在眼裡有些刺目。
江一竹向後退了一步,小手茫然無措地攥在了一起。在她眼中爸爸從來都是站在最前方保護著所有人的那個存在,理應所向披靡什麼都不在話下。可現在,頭一次,她從江樺身上感覺不到那種熟悉的安心感了。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是連爸爸,都承受不了的事情。
江一竹在隔牆『露』出的低氣壓間徘徊了許久,像是要下定決心一般,堅定地轉了過去推開門。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地,向屋中的那個身影走去。
江樺還在木然地出神,魘得很深。直到江一竹走出好幾步,他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轉過眼光,神情『露』出了些許意外:“你怎麼來了?”
江一竹也沒有回答,只是輕手輕腳地爬上沙發湊到他身邊,有些猶豫似的,抱上了他的手臂。
“爸爸,你怎麼了?”
江樺感受到那小小身軀上傳來的溫度,一時失言。他看著近在眼前的小臉,虛幻與現實的光影重疊,最終一併集中在那精緻的五官上。
還真是很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