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媽結婚,是因為我外祖父對他有用。他說我永遠是他唯一的兒子,但是我指出他包養的小三要害死我時,他選擇把她保護起來。那女的跟了他十幾年,我以為他們是真愛,結果面對自己即將要背上汙名時,他親手把那女的送進大牢以撇清關系。”
趙淩雨皺著眉,待陳澈講完後他才問了一句:“她對你做了什麼?”
陳澈沉默幾秒,才再次開口:“她沒對我做什麼,我誣陷她的。”他扯了一下嘴角,笑裡帶著自嘲,“我們家全員惡人。”
誰能想到在眾人面前一向乖巧的他在剛認識了一些字的年紀就已經學會從容撒謊,那女的百口莫辯。
每次有人問起自己的父親他都只能挑挑揀揀拼湊成一套他自己都覺得虛偽的內容。他知道那表皮薄薄的一層光鮮亮麗之下藏著多少不堪,每次把那套虛偽的說辭搬上臺時他都能深刻地意識到他們不愧是親父子,他們就是一路人。
但是這一次,他終於能直白地說出自己的父親。
“我媽就是被他逼成這樣的。”陳澈又說。
陳澈請了假,第二天就抵達桂林。
剛出站,陳澈一眼就看到了他父親陳霧言派來接他的司機,司機嫻熟地幫他拎包提行李,他們直奔醫院。
推開病房門時,只見老頭子身上布著各種儀器,幾個醫生守在儀器前監控病情變化。陳霧言坐在病床邊,神情凝重。
見到來人,陳霧言起身走到陳澈面前,陳澈看著眼前的人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們太久沒見了,上一次見面應該是在過年時他不得不出現的家宴上。
記憶中的陳霧言長得蠻高,從發型到穿著都一絲不茍。陳澈小時候經常需要仰著臉看他,本就冷峻的一張臉因著這個角度更添了一份壓迫感。
他都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跟他長得一般高了。幾乎在他走近的剎那,陳澈就看到了他藏在眉宇間的疲憊。
“你爺爺本來基礎病就多,下面的人沒看護好他,導致他摔了一跤,然後就成這樣了。”
說完,陳霧言側身以方便陳澈看到病床上躺著的人。
陳澈緩慢朝病床的方向走近,陳霧言的聲音從身後再次響起:“這幾天你就留在這裡照看爺爺,我明天要去一趟美國談專案。”陳澈腳步一頓,聽到身後的人又說:“你爺爺病成這樣,他身邊總得有個親近的人照看,要麼是你要麼是我,不然總有閑話傳出。”
陳澈皺眉,轉頭問他:“所以你特地讓我回來一趟就是為了這個?”
陳霧言站得筆直,推了推眼鏡從容回他:“這個專案要是能談成,你在北京打工幾輩子都掙不來這個數額。”
陳澈又轉頭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心想這老頭看起來情況不妙,面容幾乎看不到血色了,陳霧言就不怕他明天就死了。但是在場還有其他醫生在,陳澈也不好多說什麼。
陳霧言還算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他沉默就代表了預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