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問話自然是得不到回應的。
鎮上有賓館,最近的一家也有七八百米。如果背上的人不是趙淩雨,陳澈猜想自己應該是支撐不了走這麼久的。
賓館一樓大廳亮著燈,但是沒有人值守。陳澈用肩膀把玻璃門頂開,在大廳的沙發椅上把趙淩雨小心放下。
他捏了捏因繃緊痠痛的肩背,走到前臺,根據上面的預留電話撥透過去。
十分鐘後,一個睡眼惺忪的男人從樓上下來。
陳澈按照流程登記資訊,付錢,拿房卡,然後去背沙發上不省人事的趙淩雨。男人這才注意到這裡還有個人,於是想著上前搭把手。
陳澈謝絕了他:“沒事,我來就行了。”
“我們沒有電梯,房間在三樓。”男人攤手道。
陳澈仍是搖頭:“沒事。”
男人打了個哈欠,沒再多管閑事。
其實陳澈的體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精疲力盡後想要再次發力把這麼沉重的一個人背起來就好比企圖用棉花托起巨石,他第一次那麼深刻地體會到人的潛力是無限大的這句話,完全是意志在支撐他重新把趙淩雨放到背上,再一步步向前走。
這都是他該的。
上樓的步伐每一步都極其沉重,每一步都在捶打他的意志,都是他自找的。
手臂已經幾乎使不上力了,他只能咬著牙堅持。
若是有稍微鬆懈就是兩個人一起滾下樓。
終於,他爬完了樓梯,走到了對應的房間,房門開了又關,把趙淩雨放上床的同時,他自己也重重地倒在一旁,仰面望著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呼氣。
他閉眼,聽到了自己心髒狂跳的咚咚聲,也不知是運動過度還是別的原因。
他在就這麼睡一覺和按計劃行動間糾結徘徊了好一會兒,有一說一就這麼抱著趙淩雨睡一會兒好像也挺好的,起碼對於此刻精疲力盡睏意來襲的陳澈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緩了好一會兒後,陳澈坐起身,他今晚費盡心機安排了這一出可不想止步於摟著人睡一會。他伸手摸到褲兜掏出手機,他的手因為虛軟控制不住般輕輕顫抖,手機螢幕上顯示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三點二十分。
藥效差不多到時間了。
他把手機丟到一旁,轉過身半撐起身子細細端詳趙淩雨的臉,像在打量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這人終於不再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了。趙淩雨安靜地閉著眼,呼吸輕緩,睫毛纖長濃密,眼窩深邃,和高挺的鼻樑彷彿是天生的一體,陳澈越看越覺得這人長得是真的好看。
他伸手碰碰趙淩雨的唇,很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