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十二點多時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還剩幾個在喝酒劃拳的,陳澈就沒管他們,一邊給張浩撥電話一邊跟剩餘的幾位道別。
蔣萍她們在一旁無聊得快睡著了,陳澈給她們車鑰匙讓她們上車等,接通電話後問張浩那邊的情況。
“陳主任,趙淩雨好像在路邊蹲著睡著了。”張浩說。
陳澈一邊匆匆往外走一邊讓張浩給他發定位,他剛走到門口微信就收到了張浩發來的一條定位訊息,陳澈點開一看,距離他1.1公裡,於是他對著電話又急忙交代了一句:“我馬上過去,你等我一下。”
淩晨的鄉鎮街道安靜極了,有一兩個燒烤攤還在營業,但是不見客人。整條街都沒有路燈,陳澈在這漆黑寂靜的街道上幾乎是一路小跑,十分鐘就到了定位上的地點。
見到人了,他才放緩腳步。
趙淩雨蹲在某條通村道路的路邊,頭埋在雙膝間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他的面前是茫茫無際的黑色。張浩在他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時不時拍拍蚊子,撓撓胳膊。
陳澈走到張浩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辛苦了。
張浩抬頭擺手道:“沒事。”又問:“陳主任,我們要把他扛上車送回去嗎?”說著又咕噥道:“我還以為他很能喝呢,居然醉成這樣。”
“不用了,這裡我來處理你們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們了。”辛苦他們為了陳澈的一己私慾,今晚被迫營業的這一出。
“陳主任,你要一個人扛著他走嗎?”張浩驚訝問道。
“沒事的。”陳澈又催促道:“快回去吧,太晚了,開車注意安全。”
於是張浩只能點頭然後離開。雖然不理解領導的這種行為卻也不好問太多。這種情況明明兩人一起把人扛上車拉回去才是最優解。
陳澈走過去拍了拍趙淩雨的肩膀,沒有一點反應。如果趙淩雨是清醒的,看到陳澈走過來他應該會頭也不回地離開,而不是像現在,任由陳澈站在他身後沉默地注視著他。這麼高大的一個男人蜷著身體把自己縮成一團,看起來像只毫無防備的小獸,脆弱且無助,陳澈忍不住一陣心酸。
他在他身後蹲下,額頭抵著趙淩雨的後背,鼻尖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氣,但是不難聞。隔著對方單薄的t恤陳澈感受到了他溫熱的面板,他的脊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陳澈閉了閉眼,下一秒張開雙臂從他的後背和小腿把人圈住,像是結結實實、徹徹底底地將人攬入懷中。趙淩雨仍是沒有一點反應。
這再正常不過了,因為陳澈是真的給他下藥了。
要把人扶起時陳澈才知道這人有多沉,趙淩雨已經完全昏睡過去了,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起碼有一百五十多斤的體重全部壓在陳澈身上。如果他不是趙淩雨,他可以找人或者找車,總之他不會費這個勁。
如果他不是趙淩雨,他也不會費這個心。
陳澈把人放到背上,後背沉重得像壓了一座大山,他緩慢地站起身,臉色漲得比趙淩雨這個喝了酒的人還紅,雙腿由於超負荷支撐好幾次都差點沒站穩。他沒幹過什麼重活,能背得動趙淩雨完全是個奇跡。
背上的人太沉了,胸膛骨骼硌得他有點疼。
在黑黑沉沉的街道上,陳澈就這麼揹著他走,他被壓得直不起腰,但是背上的人是趙淩雨,所以他不想鬆手。
趙淩雨的下巴抵著他的肩頸,呼吸打在他的耳廓。陳澈轉頭看了一眼,低笑了一聲:“趙淩雨,我一直這樣揹著你好不好。”